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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她和水葒、朱槿商量,實際上也非常冒險,雖然她和水葒、朱槿關係非比尋常,可是在這種機制之內,誰出賣誰,是再也普通不過的行為,王蓮若不是考慮到她一個人絶對無法將事情繼續下去,也不敢冒這個險。

  水葒和朱槿,顯然站到了王蓮這一邊,所以她們才一起到我這裏來。

  她們希望先和、或是只和白素打交道,因為白素好說話,我卻比較難應付。可是白素偏偏不在,而且下落不明,也不知道甚麼時候才能出現。而根據王蓮獲得的訊息,光輝的處境非常緊急,所以王蓮她們才決定,不論我如何難對付,還是要將問題向我提出來,這才有將事情繼續下去的可能。

  這就是她們幾次來和我見面的前因。

  由於在她們的心目中,事情牽涉到極度的隱密,所以她們雖然都曾經經過大風大浪,心中其實都非常惴惴不安。她們以為自己所掌握的唯一確切資料──光輝要見衛斯理和白素,是最高的機密,卻不料我忽然告訴她們,在網際電郵上有光輝發出的電郵,表示要和衛斯理、白素聯絡,她們聽了之後,一時之間,都以為她們的行為敗露了,所以大驚失色,尤其是王蓮,行事已經再小心不過,更是打擊極大,反應極之強烈。

  等我知道了她們聽到有光輝發出的電郵這回事之後,何以反應如此強烈的原因,我也覺得非常奇怪。

  因為從王蓮所說的情形來判斷,光輝的處境,毫無疑問是處於極度嚴密的、秘密的監視之下,在那種情形下,光輝怎麼可能向外發出電郵?

  如果他能夠向外發電郵,他為甚麼不將自己的處境通過電郵告訴他爺爺,那也不用王蓮冒險去探尋他的下落了。

  一切事情都顯得如此不合情理,難怪她們以為我在開玩笑了。

  等到王蓮的敘述告一段落之後,我請她們到書房,請她們看電腦上的電郵,證明我說的是事實。

  王蓮她們三人看了,面面相覷,不住搖頭,顯然思緒紊亂之極。水葒最先有主意:「衛先生,請你回信給他!」

  我搖頭:「太多人冒名回信給他了,現在除非我站在他的面前,不然無論在電郵上怎麼說,他都不會相信我是真的衛斯理!」

  水葒竟然毫不考慮,就道:「那你就站到他面前去!」

  我立刻道:「好。請你告訴我,他在哪裏,我好前去!」

  水葒苦笑,雙手掩住了臉。我這樣回答水葒,當然是因為根本不知道光輝在哪裏的緣故,卻不料王蓮沉聲道:「如果告訴你他在哪裏,你就去?」

  朱槿也立刻道:「那就好──我們努力去發現他的所在,衛先生就可以和他見面了。」

  她們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竟然就好像我已經答應了她們的要求一樣!

  我又好氣又好笑,雖然我剛才曾經對水葒那樣說,可是那當然只是諷刺水葒,而她們卻明知如此,還要將話當真,自然是想將我擠向答應她們要求的角落,那麼日後她們如果發現了光輝的下落,我就要去見光輝了。

  而我顯然對事情產生了極度的好奇,卻也完全沒有打算真的去和那位光輝先生見面──事情只根據王蓮的敘述來瞭解,有太多不明白和矛盾的地方,以致就算設想,我也無法設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當然不能糊裏糊塗答應她們的要求。

  所以我必須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塲,寧可日後被她們笑我說了話不算數,也不能被她們的語言圈套套住。

  我用力一揮手,大聲道:「且慢!我沒有任何應承,別以為你們這樣說就可以造成既成事實!」

  她們三人在這樣做的時候,當然也知道事情不會那麼容易成功,所以我立刻澄清,她們也並不感到意外,只是都顯出了相當失望的神情。

  我也嘆了一口氣,道:「這事情,我實在幫不了忙,你們想想,以王主任的地位和關係,尙且完全摸不到邊,就算知道了光輝的所在,我又不是會七十二變的神仙,如何能夠去見他!」

  我說的是事實,王蓮和朱槿比較現實,聽了無話可說,水葒卻還要做最後掙扎,她用像演話劇一樣的語調道:「衛先生,你對於一個面臨生死關頭的青年對你的要求,真能完全無動於衷嗎?」

  她在這樣說的時候,表情十足,雙手交握,放在胸前,實在可笑,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別忘了,這位青年,正在享受中央一級領導人的待遇!」

  水葒咕嚕了一句:「和沒有同情心的人,無法對話。」

  我懶得和她這種小妖精爭論,只是哼了一聲。

  王蓮來回走了幾步,道:「那麼,衛先生是不是可以幫助分析一下,這青年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

  王蓮雖然非常正經地在向我提出問題,可是我聽了之後,卻只覺得比剛才水葒的情形還要滑稽。我一面笑,一面回答:「對不起,任何荒誕離奇的事情,都可以在你們那裏理所當然地發生,我想像力不夠,連設想尙且不能,何況分析!是不能也,非不為也,請你諒解。」

  王蓮當然聽得出我話中的貶意,她嘆了一口氣,道:「那麼至少請別將事情傳出去──」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住了口,苦笑著揮了揮手。

  她想要我將事情保守秘密,可是當然是想到了早已在網上廣為流傳的電郵,事實上事情已經根本不是甚麼秘密了,自然不必再提甚麼要求了。

  在這一點上,我倒很感謝她,因為她將事情告訴我的時候,並不知道有那電郵的存在,對她來說,向我說的一切,都是非常的、和她前途生命有關的秘密。她能夠將這些事情,告訴一個明顯和她處於敵對地位的人,就表示她對這個人(我)有極度的信任,要做到這樣,也很不容易。

  所以我很正式地道:「我只會對白素說,而且我不會影響白素在聽了之後,決定對事情參與或是不參與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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