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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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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白素轉述霍醫生的話,他把「游刃有餘」這成語運用在外科醫生施手術的行為上,我覺得很滑稽,笑了一下,道:「這種情形好像很不合現代社會的原則,那盧醫生既然有這樣的本領,他自己應該早就是大醫生了,為什麼會可憐兮兮地做人家的替身?」 白素點頭:「我當時一聽,也這樣想,用同樣的問題問霍醫生,霍醫生說,這就是盧醫生叫人猜不透的神秘之處。他還說那盧醫生非常不喜歡說話,像是說多一句,就會暴露了什麼秘密一樣,真是一個──」 白素還沒有說出「真是一個」什麼來,我陡然想起一件事來,大叫一聲,雖然沒有鮮血狂噴,可是一口氣嗆住了,好一陣劇烈的咳嗽,好一會說不出話來。 而我又性子急,急於想把我陡然想到的事情告訴白素,所以一面劇咳,一面不斷向白素打手勢,狼狽之極。 然而我想要對白素說的話十分複雜,用手勢實在無法表達,白素走過來,在我背上拍著,不斷道:「別急,慢慢說!」 我轉過頭去看她,總算咳得好了些,就叫道:「我知道那盧醫生是什麼人了!」 這句話對不知道來龍去脈的白素來說,簡直突兀到了極點,她一時之間也無法回應。 我嚥了一口口水,略為順了順氣,道:「你知道了勒曼醫院為什麼找我去的原因之後,就會明白。」 白素歎了一口氣,推我坐了下來。我一停不停,將勒曼醫院找我去的原因,摘要說了,然後道:「我再也沒有想到如此不相干的兩件事會有聯繫,所以想也沒有去想!」 白素神情充滿了疑惑:「你是說,那盧醫生就是勒曼醫院的杜良?」 我用力一揮手:「不是他是誰!」 白素一面想一面道:「身份神秘──醫術高明──的確很配合,可是他在做的事情是什麼事情呢?」 直到一秒鐘之前,我也在心中問這個問題,而忽然之間我靈光一閃,有了答案,我叫道:「他是在製造人!製造有複製思想的人!離開了勒曼醫院之後,他在繼續進行研究,用這種神神秘秘的方法在繼續研究。」 白素緩緩搖頭:「盧醫生就是杜良的假設可以成立,但是你對他的指責卻沒有根據,別的人我們不知道,以小翠來說,她的成長完全沒有受過干擾,如果說她是杜良製造出來的研究對象,未免說不過去。」 我道:「在婚禮中他出現,把小翠帶走,這還不是干擾?」 白素吸了一口氣,我又道:「你回來之後見過小翠沒有?」 白素搖頭:「沒有,大亨和金女士都說,小翠精神上壓力一定很大,先別去打擾她。」 我罵道:「放屁!小翠和杜良已經有了聯絡,她已經正式成為杜良的試驗品了,還顧得什麼壓力不壓力,走,我們這就找上門去,希望盡快可以通過小翠把杜良找出來!」 白素道:「你別衝動──」 不等她說完,我就叫了起來:「衝動?誰知道杜良這個科學怪醫在幹什麼!他極可能正把複製思想輸入小翠的腦部,或許已經輸入了!而他製造的活人試驗品不只一個,還有許多,沒有人能夠設想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故!非立刻去找小翠不可,這是我們掌握的唯一線索!」 白素微笑:「正因為這是唯一的線索,所以不能讓它斷了,不能打草驚蛇,要小心處理。」 我瞪著眼:「依你說,應該怎樣?」 白素道:「回來的時候我們商量過,盡量不要刺激小翠,就當她離開教堂之後確然是回到了家裡,然後由水葒陪著她,暗中察看她的一舉一動。」 我不以為然,「這樣,我們處於被動的地位,你想想杜良可以等二十三年,說不定又再等上許多年,水葒根本不可能一直監視她!所以我們要採取行動,爭取主動。」 白素歎了一口氣:「我們考慮過很多方法,然而總不能對小翠進行嚴刑拷打──尤其現在我們對事情有了進一步的瞭解,小翠的思想很可能已經是複製思想了,我們完全無法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也無法知道杜良是複製了什麼樣的思想,也無法知道社良下一步的行動是什麼,所以只能靜以觀變。」 我想起在勒曼醫院看到的複製杜良,有著複製思想的複製杜良,在不明白他的真正身份時,看起來毫無異樣,可是在知道了他是什麼東西之後,卻有極端詭異之感。 這種感覺很難用實際的語言來形容,甚至也舉不出具體的事實,或許只是我的心理作用,也或許屬於我的第六感。不過我確實知道是有這種感覺。我也相信如果小翠已經被灌輸了複製思想,我在看到她的時候,也應該會有這種感覺。 我把這一點提了出來,白素對這種無可捉摸的事情反而很同意,那是她深知我確然有些「第六感」的緣故。她道:「我們去看小翠,考驗一下你的感覺。」 受到了白素的鼓勵,我更是信心大增:「還有要實際去進行的事情,十分重要,我和小郭聯絡。」 在我說話的時候,白素用微型行動電話在和水葒通話,我找到了小郭,只說了一句話:「有重要任務,立刻來我這裡會合!」 白素感歎:「小郭真是好朋友!」 我點頭:「本來還有一個陳長青,現在連他是什麼樣的存在都不知道!」 白素道:「小翠看來一切正常,而且好像已經克服了婚前恐懼,正在和金女士商量再次舉行婚禮的事情。」 我聽得白素這樣說,也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股寒意,吸了一口氣,失聲道:「她還想結婚?」 白素神情訝異,像是奇怪我何以有此一問。 我揮著手,相當激動,可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出如何稱呼小翠這種人,情急之下,我脫口道:「她不是人!」 白素大大不以為然:「她當然是人,是金女士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人,只是不知道她真正的父親和母親是什麼人而已──那並不重要,金女士生她養她,也就是她的母親。」 我可以理解白素的反對一可是我也堅持我的意見:「你沒有見過複製思想的人,這種人──其實只是被輸入了程式的機器人──和機器人不同的只不過是他們的身體並非金屬而是血肉,更相同的是他們的身體都是製造出來的!」 白素還是不同意:「他們身體的製造過程,和我們一樣。」 我提高了聲音:「不一樣,我們是自然產生,他們是人工製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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