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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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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當時還並沒有想到其中一個主要的關鍵,而我因為才從勒曼醫院回來,在勒曼醫院聽他們說起過把受精卵植入子宮是如何簡單,印象猶新,所以一聽就聯想到,我這時候不但團團亂轉,而且直跳了起來,叫道:「就是他!就是他做了手腳,所以金女士才會懷孕!」 白素已經知道事情有古怪,可是聽到我說得如此肯定,她也不禁大是訝異,我急急忙忙把我問勒曼醫院女性地球人如何會在金女士這樣的情況下懷孕的經過說了一遍。 白素神情更是怪異,她立刻抓住了問題中心,問:「他這樣做,目的何在?」 這個問題,在沒有知道在教堂出現的那男人可能就是「主犯」之前,我就問過自己不知道多少遍:如果有人這樣做,目的何在? 現在知道當年可能做這樣事情的人,在二十三年之後又出現來找因他做了這樣的事之後而出生的孩子,我在紊亂的思緒中冒出了一句話來:「小翠是那男人的女兒!」 白素一直很瞭解我的思路,可是這時候她也亂了套,不明白我為什麼忽然之間會冒出這樣的結論來。 她連忙道:「慢慢來,我們慢慢一步一步來分析。」 我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好,一步一步來推理,第一步,那男人──盧醫生在趁替金女士動手術的時候,將一枚受精卵植入了金女士的子宮,根據勒曼醫院所說,過程很簡單,很快,金女士又處於被麻醉狀態之中,所以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過了不久,她就發現自己懷孕了。」 白素點了點頭,認同我這一步的分析。 我繼續道:「這個姓盧的醫生,甘心替人家做替身,人格一定很卑劣,我修正剛才的話,小翠是他女兒的可能性不大,可是他替其他不孕的夫妻找尋代母的可能性很高。」 白素想了一會,才道:「你的意思是,他利用金女士來生孩子,他可以從中取利?」 我揮手:「正是如此。」 白素搖頭:「如果這樣,孩子出生之後,他如何得到孩子呢?」 我道:「那很容易,他是醫生,可以算準了孩子出生日子,在醫院裡將孩子偷走!」 白素繼續搖頭──她不同意,是因為小翠並沒有在醫院被人偷走。我又道:「在醫院當時如果下不了手,日後只要認定了孩子的下落,總可以有機會把孩子拐走的。」 白素望著我:「一直等到孩子長到二十三歲,做新娘了,才來把她拐走?」 我不禁為之語塞。本來我以為我自己分析得頭頭是道,可是白素的一句話,卻指出絶沒有道理等到二十三年之後,才把孩子拐走,她的話,很容易就推翻了我的推測。 我想了一想,還想維持我的推測,因為我覺得我的推測有一定的道理,所以我道:「或許──或許他一直沒有機會下手──」 我說來遲遲疑疑,連自己對自己的話都沒有信心。 白素笑道:「我倒有一個資料可以支持你的推測。」 我瞪大了眼睛──白素不同意我的推測,卻又說有資料可以支持我的推測,真是莫測高深之至。 白素道:「當時我聽了霍醫生的話,知道當年替金女士動手術的人,就是把小翠帶走的人,知道兩者之間必然有極其古怪的聯繫,我同意這聯繫極有可能,是那人把受精卵植入金女士體內。當時我並沒有想到這一點,已經大受震動,所以對霍醫生接下來所說的一些話沒有留意,要不是霍醫生又強調了一遍,我也就忽略過去了。」 當時白素很受震動──她的這種震動一直維持到家裡,所以我看到她進來的時候神色古怪。 她感到震動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原來事情已經不可思議,現在又加上了新的難以理解的因素,使得事情更加撲朔迷離。 當時白素心念電轉,卻理不出一個頭緒來,那位霍醫生講話雖然有些婆婆媽媽,可是卻很健談,他自顧自繼續道:「那傢伙行為古怪,人家做替身,不會選擇病人,他卻怪在只肯做女病人,不肯做男病人,我們幾個經常請他做替身的朋友,發現了這一點之後,懷疑他心理變態,可能會替我們惹麻煩,所以就沒有再找他,也就沒有了任何聯絡。」 白素當時聽了,也覺得「只做女病人」有問題,而在我提出了我的推測之後,她雖然不同意,卻感到這一點,可以支持我的論點,因為只有女病人,才能達到他借體生孩子的目的。 我聽了大聲叫:「那你還不同意我的說法?」 白素還是搖頭:「要借體生孩子,可以公開徵求自願借出身體的女子,花費不會很高,生了孩子又立刻可以到手,不必冒拐孩子之險──拐走或是偷走孩子都是很嚴重的罪行,完全沒有必要那樣做。」 我眨了一會眼,想想也確然如此,雖然有了「只做女病人」這一點支持,可是我的說法還是站不住腳。 白素安慰我:「而這位盧醫生只做女病人,原因倒可以肯定是為了在女病人身上做手腳。」 我駭然道:「如此說來,這傢伙不單是對付了金女士一個人,而是對付了許多女病人了?」 白素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點了點頭,顯然她正在思索,卻還找不到問題的中心。 我不由自主搖頭:「不對啊,如果他用同樣的方法對付了許多女病人,怎麼會沒有人發覺?」 白素道:「你也真糊塗,若不是金女士的丈夫絶對沒有生育能力,妻子在醫院動了小手術之後不久就懷孕,誰會懷疑妻子是在醫院中被植入了受精卵?只當是自然受孕,即使是在避孕的夫婦,也只會認為是出了意外而已!」 我道:「雖然二十年前,DNA檢查血緣關係並不是那麼流行,可是血型問題呢?要是夫妻都是O型血,生下來的孩子卻是AB型,這不一樣是開玩笑嗎?」 白素道:「我相信這位仁兄做這樣的事情,並不是興之所至,隨便做來玩玩的,他一定經過深思熟慮,有很詳細的計劃,所以他必然先掌握了女病人的血型,才給以適當的受精卵。至於脫氧核糖核酸的檢查,誰會沒事找事做,無緣無故替自己的兒女,去做這樣的檢查!」 白素的話很有道理,就算要學溫寶裕那樣為反駁而反駁,也無從進行。我想了一會,不得要領,喃喃自語:「天下有這樣奇怪的人,他借人家的身體來生那麼多孩子幹什麼?孩子還是人家的,他什麼也撈不著,這種事情都有人做,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白素吸了一口氣:「後來我又問霍醫生,估計那位盧醫生大約替多少女病人做過手術,霍醫生說他那裡大概是十幾個,由於那盧醫生手術做得極好,而且收費低廉,所以相當多大醫生找他做替身,前後一年,大約至少超過一百名。」 我繼續喃喃自語:「神經病,天下竟然有這樣的神經病!」 白素又道:「霍醫生說,那盧醫生很神秘,完全不知道他從何而來,後來大家不去找他,也就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霍醫生還說,那盧醫生醫學知識豐富之極,別說是小手術,即使是最大最複雜的手術,他也游刃有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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