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衛斯理全集 > 解脫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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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寺院之後,七人看出紅綾不是普通人,就想集中七人的精神力量,逼紅綾把一切經過都說出來。紅綾一方面從容應付,一方面派那鷹來通知我。等我趕到時,他們正在爭執,那七人顯然無奈紅綾何,而後來發生的事,我也都參與了。 那七人把經過說完,不免有點悻然地望了紅綾幾眼,紅綾笑嘻嘻地,假裝看不見。 他們又向我求助:「實在師父轉世之事,關係太大,要請閣下幫忙。」 我怪道:「各位放心,能出力,我定盡力,問題是,我現在,也一樣在找陳長青,我判斷他的靈體,正處於一個對他來說,十分可怕的困境之中,他曾透露了極少的情形──」 我把陳長青所說的,除非有人肯死,用沒有了身體的靈體形式去和他溝通,才能給他幫助等情形說了,也說了陳長青突然和溫寶裕聯絡的經過。 七人聽得很是用心,等我說完,他們神情憤然:「就算他身在困境,也不應該不把師父的遺命告訴我們。」 我替陳長青說話:「是不是把全部的遺言說出來,對他來說,並無損失,他如今不和你們聯絡,一定有難言的苦衷。」 七人著急道:「他要是一直不和我們聯絡,我們就一直無法知道師父轉世後的下落了──」 這對他們來說,自然重要之至,所以我想了一想:「我們還是各自努力去和他聯絡,到有了結果,再互通消息。」 七人沉聲道:「我們想的不錯,他回故居去了,我們要到他的故居去找他。」 他們提出這樣的要求,可以說並不過份。而且,由他們出馬,成功聯絡上陳長青的機會可能相當高。我道:「我可以代現在的屋主答應,但有一點,我必須提醒各位,我深知陳長青的脾性,如是你們對他存有敵意,只怕不會成功。」 七人沉默了片刻,才道:「好,他護師有功,我們只是求他便是。」 他們既然答應了,透過他們的力量去找陳長青,未嘗不是辦法。 我、紅綾和那七人一起離開了寺廟,三個廟僧走了出來,不住地表示雖然同在佛門,但是派別不同,言下之意,是要那七人最好再也不要前來打擾了。 我心中暗想,這些寺僧,比俗人更俗,那七人的修為,在他們百倍之上,若他們有心學佛,隨便討教些,便受益匪淺了。但如今的寺僧,著眼處何嘗有半分在佛學,真是可嘆。 我們到達陳長青巨宅時,正是天色將明時分,我以為一定會把溫寶裕和藍絲吵醒,誰知兩人在大廳等候,一見了我們,溫寶裕便哈哈大笑:「藍絲說有遠客來,果然,果然。」 那七人卻目不轉睛地打量著藍絲,顯然是他們發現了藍絲有異於常人之處。 看了半晌,他們才嘆:「我們算是長了見識了,真是天下之大,天外有天,有的是能人,師父以前常說我們是井底之蛙,看來一點不假。」 他們這樣說的時候,指了指藍絲,又指了指紅綾,神情極是感嘆。 我道:「你們也不必太自謙了,說你們是世外高人,也沒有人會反對。」 那七人仍是感嘆不已,藍絲問:「你們可有甚麼特別的方法和陳長青聯絡?」 七人苦笑:「陳長青必然早已知道我們在找他,現在,沒有別的法子,只好不斷用誠意打動他,希望他和我們聯絡。」 我明知他們沒有別的辦法,聽得這樣說,我大是同情,所以我大聲道:「不論如何,陳長青總應該先把令師的下落說出來,他這人,是有點顛三倒四,不分輕重──」 我們這樣說著,突然之間,就像是在我們的腦門子之上,傳來了轟然巨響,當那種聲響發生之際,還像是有手指在我腦門上敲鑿,我聽到的聲響是有人在罵我:「你行事才顛三倒四,不分輕重。」 那種感覺,突然異特之至,我一方面大吃了一驚,一方面卻又大喜,我大叫了起來:「陳長青,老小子,你做鬼也還不安份──」 我一叫,人人都向我望來,我緊張得雙手握住了拳,像是這樣子,陳長青就不會溜走一樣。 陳長青的聲音,又在我腦中轟然響起,他可能極其激動,因為那感覺正如他對著我的耳朵在大吼大叫,簡直有震耳欲聾之感。 他在叫:「你甚麼都不懂。」 我也叫:「正因為我不懂,才要請教。」 我在說的時候,那七人神情焦急,人人都想用口,但被我作手勢止住,他們又立時圍成了一團,坐了下來。我知道,他們正爭取和陳長青直接聯絡。 陳長青的聲音轟然:「你不懂,這七個飯桶更不懂──」,他略停了一停,再說了一句令我極愕然的話:「我自己也不懂。」 我悶哼了一聲:「你少弄玄虛了。」 這一次,我還沒有再聽到陳長青的聲音,卻聽得一下怪叫,是那七人齊音發出來的,接著,七人一起跳了起來,神情難看之至,有兩個竟至於面肉抽搐,他們仍在齊聲叫:「你胡說,不信!絶無此事,我們不信,你胡說!」 那顯然是陳長青剛才對他們說了些甚麼,才令得他們有這種反應的。 陳長青的「說話」,只是一種直接影響人的腦部的能量,和普通「人」的說話,先由聲波影響耳鼓,再傳達訊息到腦部去,大不相同。 所以,剛才我是覺得腦中轟然作響,陳長青的聲音聽來「震耳欲聾」,但那只是我一個人的感覺,旁人是甚麼也聽不到的。 而剛才,陳長青對那七人說了些甚麼,我自然也無法知道。 只是從七人的反應來看,可想而知,陳長青的話,一定重要之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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