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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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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慘絶人寰的大屠殺 「南京大屠殺」是歷史上最駭人聽聞的暴行,日本皇軍對待被俘的中國官兵之殘暴,更是令人髮指,大批軍人被綁縛在地,而日本皇軍用軍用大卡車,在活生生的人身上輾過去! 「南京大屠殺」的暴行,完全是日本皇軍本間雅晴陸軍中將領導下的全體官兵有計劃的行動。 日本皇軍在大屠殺之前,首先封城、縱火,南京中華門、夫子廟、朱雀路、國府路、珠江路、太平路一帶,全被封鎖、縱火,在大火中被燒死的人已是不計其數,再加上火場中的搜索,整個南京,變成了屠場,日本皇軍的獸性,在南京展覽,被日本皇軍,用形形色色方法處死的中國人,成為日本皇軍殘暴獸行的證明。 我曾經詳細讀過有關「南京大屠殺」的一切資料,包括當時外國記者的報導、中國記者的報導、僥倖逃出魔爪者的口述,以及日本記者的報導。日本的一張報紙,就曾報導過日本皇軍之中,富岡准尉和野田中尉比賽殺人的事件,還刊載過他們各自砍殺了一百多個中國平民之後,神氣活現的照片。 這是鐵一般的事實,是一樁永遠也無法清償的血債,是日本人野獸面目暴露無遺的暴行,是每一個中國人都應該牢記於心的事! 我閉上了眼睛,足有好幾分鐘。 在那好幾分鐘之中,我的心十分亂,我彷彿看到了慘號無依的中國人,被日本皇軍在舌頭上用鐵鉤鉤著,吊在電線桿上等死。我也彷彿看到了大群日本皇軍畜養的狼犬,在啃著中國人的血肉。 而菊井太郎,當時的日軍上尉,如今的鈴木正直,在這場大屠殺中,究竟扮演著甚麼角色呢?他殺了多少人?強姦了多少中國女人? 我覺得,事情漸漸有點眉目了,因為鈴木正直,對南京的地名,如此敏感,他在飛機上,一聽到我說唐婉兒是南京人時,幾乎變成癲狂。 那件染有血斑的軍衣,那件全是血塊的旗袍──真的,我覺得事情漸漸有點眉目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來,菊井上尉以後的經歷,我只是草草了事看了一下,我只知道他後來又晉升為大尉、少佐,直到日本戰敗,他好像曾被俘,或者是這位「大和英雄」開了小差,因為檔案中註的是「失蹤」。 而事實上,菊井太郎搖身一變而為鈴木正直,直到現在,他成為一個工業家,人人尊敬的「鈴木先生」。 幾天的辛苦,我可以說完全有了代價,我已經知道了鈴木正直的過去。 我自然不能將這份檔案帶走,但是我在離開的時候,帶走了一張相片。 這張相片,就是本間雅晴中將接見有功人員的那張,菊井太郎(鈴木正直)也在其中。我離開了那機關,臉色很陰沉,想起上四十萬人,被種種殘酷手段屠殺,作為人,絶沒有法子心情開朗的。僅僅作為人,都會難過,別說是中國人了! 我獨自在街上走著,走了很久,直到天色已漸漸黑了下來,我才決定,找鈴木正直去!我等了一會,才截到一輛街車,車在鈴木的住宅前停下,我按鈴,過了好久,才有一個老僕,自屋中走出來應門。 我表示要見鈴木,老僕搖著頭:「鈴木先生通常要遲一點才回來。」 我道:「不要緊,我可以等他。」 老僕用一種疑惑的神色望著我,我道:「我是藤澤先生那裏來的。」 那老僕這才點了點頭,開門讓我進去,我在客廳裏坐了下來,老僕點亮了燈。 我大約等了半小時,聽到外面有汽車聲,我站了起來,看到鈴木自一輛黑色的大房車走出來,房車是由司機駕駛的。 鈴木提著公事包,幾天不看到他,他看來很憔悴,但是身子仍然很挺,和我第一次見到他時候的印象一樣,是一個職業軍人。 我向客廳外走去,剛在他走過花園,來到屋子前的時候,我也出了客廳。 光線已經很暗,但是他立時站定,他自然是看到了我,而且也認出了我。 當我和他都一起站定的一剎間,是極其難堪的一陣沉默,我凝視著他,等待他發作。 果然,在沉默了半分鐘之後,他以極其粗暴的聲音呼喝道:「滾,滾出去!」 我早已知道他一定會有這樣的呼喝的,所以我立時回答道:「是,菊井少佐。」 我那樣說的時候,仍然站立著不動,而鈴木正直卻大不相同了! 「菊井少佐」四個字,像是四柄插向他身子的尖刀一樣,令得他的全身,都起了一陣可怕的抽搐,他的手指鬆開,公事包跌在地上。他的雙手毫無目的地揮舞著,像是想抓到一點甚麼。 可是那並沒有用處,他抓不到甚麼。 在他的喉間,響起了一陣極其難聽的「咯咯」聲響來,他的臉色,在黑暗中看來,是如此之蒼白! 我又冷冷地道:「菊井少佐,或者,菊井太郎先生,我們進去談談怎麼樣?」 他像是根本沒有聽到我的話,只是跌跌撞撞,向內走去,我跟在他的身後。 那老僕也迎了出來,他看到鈴木正直這時的這副模樣,嚇了一大跳,失聲道:「鈴木先生──」 我立時向老僕道:「他有點不舒服,你別來打擾,我想他很快就會好!」 那時,鈴木已經來到了一張坐墊之前,本來,他是應該曲起腿坐下來的,可是這時,他只是身子「砰」地倒在墊子上。他一倒下,立時又站了起來,那老僕有點不知所措,我向他厲聲喝道:「快進去!」 那老僕駭然走了進去,我來到鈴木身邊:「其實,你不用這樣害怕,像你這樣情形的人很多,改變了名字,改變了身份,並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 鈴木灰白色的嘴唇顫抖著,半晌說不出話來,我走過去,斟了一杯酒給他。 鈴木接過了我的酒來,由於他的手在發著抖,是以酒灑了不少出來,但是他還是一口吞下了半杯酒。 他在吞下了酒之後,身子仍然在發著抖,但是看來已經鎮定了不少,他望著我,講話的聲音,就像是一個臨死的人在呻吟。 他道:「你知道了多少?」 我將那張照片,拿了出來,遞給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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