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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第四章 又一次估計錯誤

  七百哩外,那顯然和我要追尋的事情無關,我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了,我來到了米契的身前,用力在他的左頰上打了一巴掌。

  然後,我立時離開了那房間。

  我知道,半分鐘後,米契就會清醒過來,而半分鐘的時間,已足夠使我離開這裏了。

  我來到了外面的大堂,那些教徒,仍然搖擺著身子,在唱著,我也聽到,他們所唱的,和錄音帶上的那種「哀歌」,沒有一點共同之處。

  當我駕著車,駛離梵勒車廠的時候,我心中著實沮喪得可以。

  本來,一件疑案,已可以水落石出,但是現在,卻又變得茫無頭緒!

  我和熊逸推斷黃博宜是死在一個邪教組織之手,本來那只是我們兩人的推斷,沒有任何事實根據。可是那卻是我唯一可以遵循的路,現在此路不通,我茫然無所適從。

  駕著車在公路上疾馳,直到我看到了一輛警方的公路巡邏車,我才想到該怎麼做。

  我應該到警局去,去查看黃博宜汽車失事的資料,多少可以得到一些線索。

  我直往調查失事經過的那個警局,當我說明了來意之後,一個警官用疑惑的眼光望著我:「你懷疑甚麼?這是一件普通的交通意外。」

  我道:「我懷疑那是謀殺,一件十分神秘的謀殺,是以想知道當時的情形!」

  由於我一到警局時,就向那位警官展示了國際警方發給我的一份特別證件,所以,警官並沒有拒絶我的要求,他道:「好的,一切紀錄,我們都保存著。」

  在他的帶領下,我到了另一間房間中,另一個警員,拿來了一個文件夾,我在一張辦公桌前坐下,那文件夾中是失事時的照片,和主理這件案子的警官的報告書,我開始仔細地閱讀著。

  當我看完了那份報告,和那些汽車失事的照片之後,我發現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

  我的錯誤是,我聽信了想像力豐富,又不明真相的熊逸的話,以為黃博宜是被謀殺的。而從一切文件看來,正如那位警官所說的:你疑惑甚麼呢?這實在是一件普通的交通失事。

  像那樣的汽車失事,美國每一年有好幾十宗!

  當我離開警局時,天色漸黑,我駕車到黃博宜的住所。

  一面駕著車,一面我不斷地在思索著。黃博宜死於汽車失事,這一點,如果得到肯定的話,那也就是說,黃博宜的死,和那卷錄音帶,一點關係也沒有。必須先撇開黃博宜的死,單獨研究那卷錄音帶的來源!

  這樣一來,事情可以說是複雜得多,但也可以說單純得多。

  至少,黃博宜並不是因為那卷錄音帶而死,我可以專心一致,在那卷錄音帶中下功夫!

  在接下來的半個月中,我攜著那卷錄音帶,走遍了大規模的電腦語言中心,目的是想弄清楚那首哀歌,那種單音節的歌詞的內容。其中有一具大型電腦,可以說有九百六十多種印度方言,一千二百多種中國方言,而且,電腦還能根據儲存的資料,來判斷它未曾儲存的語言屬於哪一類。

  但是,半個月下來,我還是失望了。

  我所得到的,只是判斷,而不是準確的,肯定的答案。判斷和我所下的大同小異。我在一聽到錄音帶中的那首哀歌之際,就斷定那首哀歌,是出自東方人之口,電腦的判斷,只不過肯定那出於中國人之口而已。

  在電腦中儲存的資料中,無法判斷出這首哀歌的歌詞,是用中國哪一個地方的方言所唱出的。

  既然連這一點都無法斷定,那麼,自然無法進一步知道歌詞的內容!

  我又有了另一個設想,我猜想,那可能是中國幫會的一種隱語。關於這一點,我倒不必擔心甚麼,因為我的岳父白老大,正是中國幫會中極其傑出的人物,他熟悉一切幫會的隱語,而他目前正在法國南部的鄉下隱居,我於是又帶著那卷錄音帶,特地到法國去走了一趟,請教我的岳父。

  一樣沒有結果,我唯一的收穫,是在風光明媚的法國,享受了三天寧靜的生活。

  白老大以他在中國幫會中的地位之尊,對幫會隱語的熟悉,他也聽不懂那首歌詞的內容,在我臨走前,他拍著我的肩頭:「這件事,我看你還是別在幫會隱語中動腦筋了,在我聽來,那不屬於任何幫會的隱語,別白花功夫。」

  但是,在我臨上飛機的時候,他卻又對我說:「自然,我對於幫會隱語的經驗,全是過去的,時代在日新月異,誰知道現代幫會的隱語是怎樣的?」

  他的這幾句話,陡地提醒了我,使我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性。

  我所想到的是,在美國,有許多中國人,其中有些中國人,可能由於過去的淵源,或者是由於新的環境,一樣可以有幫會的組織。

  中國的幫會組織精神,在美國延續,俠義部分退化,而犯罪部分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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