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衛斯理全集 > 鬼混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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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令溫寶裕暴跳如雷的計畫 足足過了十分鐘之久,氣氛窩囊之至,猜王才嘆了一聲,抬起頭來:「剛才我又把事情詳細想了一遍,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雖然未必一定成功,但那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溫寶裕立時道:「有什麼理由,這個辦法只有我能聽而衛斯理不能聽?」 猜王苦笑:「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只不過這個辦法之中,有一些行為,要你參加,而當著他人說出來,會使你尷尬。」 溫寶裕怔了一怔,神情有點猶豫,我迅速轉著念,可是對於猜王的辦法,還是一點概念都沒有。 當然,我更無法想得到猜王要小寶去做什麼事,是只有小寶一個人才可以知道,連我知道了都會使小寶感到尷尬的。 不過,我看出,猜王降頭師的話,已使得溫寶裕堅持我要參加而變成了猶豫不決──或許是降頭師在那一剎那間,用了降頭術的緣故。 這時,猜王用十分柔和的目光望著溫寶裕,又用十分柔和的聲音說著話,這種情形,和高深的催眠術相接近。他道:「小寶,人和人之間的關係,不論多麼密切,總有一點私人秘密的。你要做的事,完全沒有必要公開,公開了,你一定不肯做,何必因此壞了大事?」 溫寶裕的神情更猶豫,向我望來,居然問我:「你會生氣嗎?」 我猜在那一剎那間,我的臉色一定難看到了極點,要不然,溫寶裕不會像見了鬼一樣的害怕──他那樣問我,當然是想我照猜王的意思,避開一下,好讓他和猜王密談。在一聽得他這樣問我的時候,我真的十分惱怒,這種惱怒,也一定全在臉上表露了出來。 可是,在不到一秒鐘之間,我陡地想到,溫寶裕已經不再是孩子了,我和他的感情再好,也止於朋友的感情。朋友和朋友之間,自然可以有各自的秘密,任何人沒有權去要求一個朋友把所有的秘密完全告訴他的。 溫寶裕不再是小孩,他甚至可以說已開始脫離少年期,進入了青春期,當然不能因為他想有一些秘密而去責怪他的。 一想到這一點,我立刻心平氣和,而就在那時,溫寶裕已向猜王道:「不行,衛斯理不高興了,我不會做任何令他不高興的事。」 他說得十分肯定,堅決,那更令我感動,我忙道:「小寶,你錯了,我沒有不高興,你有權把個人的秘密不告訴人。你知道,我一直以為致力刺探他人秘密的行為,是人類許多卑劣行為之一。」溫寶裕看著我,我伸手在他的肩頭上,輕輕拍了一下,相信他絶對可以知道我說的是真心話,他吁了一口氣,猜王降頭師也吁了一口氣。 我在這時,打開車門,走了出去。陳耳見我離開了車子,十分高興,來到了我的身邊,低聲道:「推測一下猜王會對溫寶裕說些什麼?」 我攤開手:「降頭師的花樣太多了,我看無法作任何推測。」 我們一面說著,一面走開了幾步,在芭蕉葉的掩映之中,回頭看去,可以看到在車中,猜王一面做著手勢,正在和溫寶裕說話,溫寶裕用心聽著。 我雖說沒有刺探他人隱秘的習慣,但是好奇心極強烈,這時,我當然聽不到猜王說些什麼,而且,猜王是背對著我的。也正由於這樣,溫寶裕面對著我,他那種聚精會神的神情,我看得十分清楚。 在那一剎那間,我陡然想到,我和小寶熟稔之至,他在聽了什麼話之後,有什麼反應,我可以在事先料個八九不離十。那麼,是不是也可以在他的反應之中,猜測他聽到了一些什麼話呢? 一想到這一點,我就再也不願轉回頭去,同時笑著對陳耳道:「不妨來猜一猜,現在,降頭師在說的事,一定極嚴重,你看小寶的神情,咦,他為什麼忽然抓起耳朵來了?一定是降頭師說了一些令他敏感和不安的話。對了,你看小寶,不斷變換坐的姿勢,一定是降頭師的話,令他不安之極了。」 陳耳同意我的分析,一直「啊啊」應著。而突然之間,只見溫寶裕陡然想站直身子──在車廂中自然無法做到這一點,所以他又被逼坐了下來,但這個行動,也證明他心中的震驚,至於極點。我和陳耳互望了一眼,我知道溫寶裕的性格,要令他如此吃驚,一定事情本身,非同小可,整件事,到現在,都詭異莫名,猜王要溫寶裕去幫的事,也可能怪誕之極,那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接著,又見溫寶裕不住搖頭,搖手──任何人都看得懂這兩種身體語言是代表著拒絶。可是猜王還在不斷地說著,相隔雖然遠,也可以看得出,溫寶裕陡然臉紅了起來,一張俊臉,愈漲愈紅。 可是他這時的神情,卻十分古怪。人在突然之間,大量血液湧向頭部,就會臉紅,臉紅的原因,不外是憤怒、興奮、害羞,等等。這時溫寶裕的神情,竟然是害羞。 我大是訝異:「降頭師說了些什麼話,竟然令得小寶害羞了?」 陳耳苦笑:「不可思議之至,不過看他的表情,也像是很高興。」 我點頭:「真是奇哉怪也,可是他仍然不住在搖頭,表示拒絶,咦,他想幹什麼?」 溫寶裕這時,身子向後一縮,陡然打開了車門,連滾帶跌,離開了車子。 在他滾跌出車子的同時,我也聽到了他的叫聲,他叫得十分急促,聽起來有點淒厲,由此也可知他的內心,是何等焦急。 他在叫:「不,不,不可以,絶對不可以,你怎麼能想出這樣的方法來?絶不可以,我一定不會答應,絶對不會答應。」 他出了車子之後,一直在叫著,甚至沒有機會站起來,也或許是由於他震驚太甚,一時之間,顧不得站起身,他在地上滾動了幾下,看來極其狼狽。 一看到這等情形,我自然立時向前進去,可是我才跨出半步,陳耳在我的身後,用力拉住了我,他顯然比我更早一步知道將會有什麼事發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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