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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第三章 當時情形機長不知

  女人的固執,有時莫名其妙。

  但有時,莫名其妙的事,會引起意料不到的事態發展,白素的決定,就是如此。

  白素如果當時不堅持相黃堂爭辯,對以後的事態發展,可能全然不同。她堅持爭辯下去,影響了以後的許多事。

  以後的事情,自然放在以後再說。

  我趕去看馬基機長的旅途,一點也不值得記述,只是心急,希望快一點見到他。

  航機到達目的地,一出機場,就看到了祁士域。

  祁士域看來仍是那樣衣冠楚楚,文質彬彬,但是他神情十分焦切,一看到我,立時急步向我走了過來:「謝天謝地,你來了,馬基越來越不像樣了。」

  我怔了一怔:「越來越不像樣?」

  祁士域嘆了一聲,頗有不知從何說起之苦,他望了望我的身後:「尊夫人──」

  我解釋了一下白素臨時有事出去,我沒有找到她的經過,又道:「馬基機長究竟怎麼了?」

  祁士域急步向機場外走去,並不回答我的問題,我只好跟在他的身邊。那地方接近歐洲北部,深秋時分,天氣十分涼,涼風撲面,我拉了拉衣領,祁士域揮著手,一輛汽車駛了過來,由穿制服的司機駕駛,我們上了車,祁士域便吩咐道:「到拘留所去。」

  他轉過頭來:「馬基機長一直被警方拘留著,幾個律師幾次申請保釋外出候審,都不獲批准。」

  我皺著眉:「情形那麼嚴重?」

  祁士域嘆了一聲:「可是我卻擔心,開庭審訊的結果,馬基不是在監獄中度過餘生!」

  我陡地吃了一驚:「貴國還有死刑?」

  祁士域神情苦澀:「不是這個意思,我怕他會在精神病院中度過一生。」

  我怔了一怔,一時之間,弄不明白祁士域這樣說是甚麼意思,只好問道:「在飛行途中,馬基突然看到了一些可怕的東西,他究竟看到了甚麼?」

  祁士域搖著頭,不斷唉聲嘆氣。

  他一面嘆息著,一面道:「起先,他甚麼都不肯說,我去看他幾次,有一次,他只對我說,叫我帶點酒去給他。那──帶酒入拘留所,是犯法的。」

  我也不禁苦笑了一下:「你當然──」

  我本來想說,祁士域當然拒絶了馬基的要求。誰知道話還沒有說完,他已然道:「我當然帶去了給他,誰叫我們是朋友。」

  我不禁呆了半晌,盯著祁士域。祁士域和馬基之間的友情如此深厚,我又有了新的體會。像祁士域這樣身份的人,行事自然小心,可是他卻冒險帶酒進拘留所給馬基。雖然這不是甚麼了不起的罪行,但也足可以使得他身敗名裂!

  我攤了攤手,表示在某種情形下,我也會這樣做。祁士域繼續道:「馬基和我會面,有警員在一旁作監視,我趁警員不覺,將酒給了他,他也趁警員不覺,一大口一大口的吞著酒;直到將一瓶酒喝完,我看他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就問他:『馬基,當時你究竟看到了甚麼?』他一聽得我這樣問他,瞪大了眼,望了我半晌:『看到甚麼?』」

  祁士域說到這時,車子一個急轉彎,令他的身子側了一下,打斷了話頭。他坐直身子之後,又嘆了一聲:「我再問:『每個人,都說你好像看到了甚麼,所以才驚恐,下達緊急降落的命令。』他聽了之後,顯出一片迷茫的神情來,接著,又急急問我:『他們說了些甚麼?』」

  祁士域向我望了一眼:「馬基竟然會這樣問我,你說奇怪不奇怪?」

  我想了一想,也想不出馬基何以要這樣問,馬基口中的「他們」,自然是航機上其餘的人員,白遼士、文斯、達寶、連能等人,他們會說甚麼呢?自然是航機失事的經過了,馬基何必問?

  祁士域得不到我的回答,又繼續道:「馬基連問了三次,我只好道:『他們向調查小組作供,說當時事情發生的經過。』馬基又堅持著追問:『他們怎麼說?』我嘆了一聲:『唉,當時發生的事情,你難道不記得了?他們只不過說出了經過。』馬基仍不滿足,他吼叫著:『告訴我,他們怎麼說!』我看他的神情極激動,只好準備告訴他。但是剛才,他偷喝酒,時間已過去了許多,當我剛要開始說的時候,他和我的談話時間已經到了,警員押著他進去。」我聽到這裏,略一揮手,打斷了祁士域的話頭。

  我道:「他不看報紙?不知道他同僚的供詞對他不利?」

  祁士域道:「以前幾次探訪,他根本一句話也不說,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報紙。」

  我略想了一下,總覺得這其中,有十分蹺蹊的事在,但是究竟是甚麼事使我有這樣的感覺,我卻又說不上來,只好暫時放開,不去想它。

  祁土城繼續道:「馬基被警員拉起來之際,忽然激動了起來,陡然大叫一聲,一拳打向那警員的面門。可憐,那警員十分年輕,也算是個美男子,馬基的那一拳打得十分重,一定打碎了他的鼻樑骨──」

  我極不耐煩,大聲說道:「別理那警員的鼻樑,馬基為甚麼要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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