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丹尼爾·凱斯 > 24個比利 | 上頁 下頁 |
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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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倫笑了:「我們不是『因精神病獲判無罪』嗎?我在電話裡和施韋卡特律師談過這個問題。根據他說的,我們永遠都可以說自己是在精神病狀態下簽署這份合同的,是考爾強迫我們簽的。必要的話,還可以宣佈那份合同無效。」 阿瑟點點頭:「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放心讓作家為這本書尋找出版商。」 「我還是覺得這樣做不明智。」裡根說道。 「我認為出書對於我們來說非常重要,」阿瑟指出,「把我們的故事公諸於世!雖然也有不少書涉及了多重人格症,但還從來沒有過像比利這樣的故事。如果世人因此瞭解了這些現象是如何發生的,那我們就為關愛人類的心理健康做出了巨大貢獻。」 「另外,」亞倫說,「我們還可以賺很多錢!」 裡根接話道:「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也是最明智的討論。」 「你就喜歡錢。」亞倫說。 「這也是裡根最有趣的矛盾,」阿瑟說,「他是忠誠的共產黨員,卻因貪財而偷錢。」 「但是你知道,我每次都把我們剩下的東西和錢拿去幫助貧困的人。」裡根說。「是嗎?」亞倫笑了,「那我們還可以因慈善捐贈而抵稅?」 4 12月19日,當地報紙《阿森斯信息報》的主編給醫院打電話,要求採訪比利。比利和考爾均表示同意。 考爾領著比利走進會客室,將他介紹給《阿森斯信息報》的主編赫伯、記者鮑勃以及攝影師蓋爾。考爾展示了比利的畫作,比利則回答了有關他的過去的問題,諸如企圖自殺以及由其他人格主導等等。 「對那些暴力行為你有何看法?」赫伯問,「阿森斯市的居民如何才能保證安全?如果你獲准自由行動,如何確保你不會對本地居民的安全構成威脅?」 「我認為,」考爾答道,「關於暴力行為的問題不應由比利,而是由另一個人格回答。」 他帶著比利走出會客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要比利坐下。 「比利,我認為你必須和阿森斯市的媒體搞好關係,公眾有必要知道你不會對他們的安全構成威脅。總有一天,你會在不受監視的情況下自由地上街買繪畫材料、看電影或者買漢堡包。報社的工作人員顯然並無惡意。我想應該讓他們與裡根談談。」 比利安靜地坐在那兒,嘴唇微微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把身體探向前說:「考爾,你瘋了?」 考爾辨別出了這個粗魯的聲音:「裡根,怎麼了?」 「不能這麼做,我們得讓比利醒著。」 「如果不重要,我不會叫你出來。」 「當然不重要,那不過是報紙的宣傳!」 「是宣傳,」考爾謹慎地說,「但是公眾需要保證,保證你們確實像法院說的那樣不會對社會構成威脅。」 「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不想讓個人隱私出現在報紙的頭條新聞裡。」 「但在阿森斯市,必須與媒體保持良好的關係,當地居民的看法對你的治療和你的權益有很大的影響。」 裡根想了一會兒,覺得考爾是想通過媒體證實他所說的是真實的,但考爾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 「你認為這麼做是正確的?」他問。 「當然,否則我不會這麼建議。」 「那好!」裡根說,「我同意接受記者的採訪。」 考爾把他帶回會客室,3位記者感激地抬起了頭。 「我會回答問題的。」裡根說道。 這種完全不同的口音令鮑勃頗感驚訝,有些遲疑地說:「我……我的意思是……我們想知道……想確認本市不會……比利不是暴力分子。」 「除非有人要傷害比利、欺負女士或小孩時,我才會使用暴力,」裡根說,「發生類似情況時我才會介入。你會讓別人傷害你的孩子嗎?不會!你會保護你的妻子和孩子,還有婦女們。要是有人想傷害比利,我就會保護他。在不被激怒的情況下使用暴力是一種野蠻行為,我可不是野蠻人。」 提出幾個問題後,記者要求同阿瑟談話。考爾轉達他們的要求後,只見裡根充滿敵意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傲慢、深沉的表情。阿瑟環顧四周後,從口袋裡掏出煙斗點燃,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縷長煙。 「真荒唐!」他說道。 「怎麼了?」考爾問。 「讓比利沉睡卻讓我們出來!我盡了最大的努力讓比利醒著。你知道讓他控制一切有多麼重要?但是……」他將目光轉向記者,「我來回答有關暴力的問題。我可以向這座城市的所有母親保證,她們晚上可以不必鎖門。比利已不同於過去了,他從我這兒得到了理智,從裡根那兒得到了控制暴力的能力,我們正在幫助他,他也在不斷地學習。比利掌握了我們教他的東西後,我們就會消失。」 記者立即將這些記錄下來。 考爾要求比利出現。他咳嗽了幾聲,再度出現。「天哪,這玩意兒讓我喘不過氣來!」他把煙斗扔在桌上,「我不吸煙。」 回答了幾個問題後,比利說他已經不記得考爾帶他離開房間後發生的事情。接著他熱切地談起了自己的理想,並表示希望出售自己的畫作,將一部分錢捐給兒童基金會。 報社的三名記者帶著震驚的表情離開了。考爾在陪比利回房間的時候說:「看來,有更多人相信我們了。」 朱迪忙著處理另外一個案子,因此施韋卡特陪同事務所的主管前來阿森斯市探望比利。施韋卡特想要進一步瞭解那位準備寫書的作家和阿蘭·戈爾茲伯裡(Alan Goldsberry)律師。這位女律師是比利聘請來為自己處理權益問題的。上午11點他們在會客室見面,參加的還有考爾醫生、比利的妹妹和她的未婚夫鮑伯。比利堅持說是自己決定讓這位作家寫書的。施韋卡特轉身遞給戈爾茲伯裡律師一張清單,上面列著接洽過的出版商、作家以及希望將故事拍成電影的製片人。 會面結束後,施韋卡特抽出時間與比利單獨聊了一會兒。「我正在處理一件報紙頭條新聞的案子,」他說,「.22口徑手槍槍擊案。」比利表情嚴肅地說:「你得答應我一件事。」「什麼事?」 「如果真是那個人幹的,就別為他辯護。」 施韋卡特笑了,「從你口裡說出來這話,比利,說明你真的變了。」 施韋卡特離開時心情非常複雜。比利的問題現在已由別人接手處理,過去的14個月真的十分不易,忙得他團團轉。 為了辦理這個案子,他沒有時間和家人待在一起,妻子因此和他離了婚。此外,由於他為聲名狼藉的強姦犯辯護,讓這個瘋子無罪開釋,深夜裡常接到抗議電話。這些騷擾造成了家人的心理負擔,他的兒子因父親為比利辯護的事甚至與同學大打出手。 他不得不耽擱其他委託人的事,好讓自己有更多的時間辦理比利的案子。朱迪說得不錯:「我們為了對得起他人沒日沒夜地工作,結果是我們的家庭和家人為此付出了代價。」 打開車門準備上車前,他望了一眼巨大、醜陋的維多利亞式建築,然後點了點頭。現在,處理比利的問題已經是其他人的責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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