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丹尼爾·凱斯 > 24個比利 | 上頁 下頁
三七


  審判日期定在12月4日,因此比利將成為根據俄亥俄州新法律接受審判的第一個被告,審判結果很可能是將比利送到一個可以接受更好治療的地方,而不一定是利瑪醫院。

  由於費用之故,當然不可能送往哈丁醫院,但必須是有能力治療多重人格症患者的州立醫院。

  科尼利亞提到了一家距哥倫布市大約75公里的州立精神病院,那兒有一位醫生曾治療過多重人格症患者,同時享有盛名。她推薦的是俄亥俄州阿森斯市阿森斯心理健康中心的主治醫生大衛·考爾(David Caul)。

  檢察官辦公室要求向梅特卡夫(Richard B. Metcalf)法官澄清在俄州新法律下的審判程序,弗洛爾法官表示同意並安排了一次會議。但朱迪和施韋卡特知道,會議主題一定不僅於此。弗洛爾法官屆時會決定哪些證據可以在週一提出,是否會因罹患精神病而判比利無罪,以及會將他被送往何處治療。

  施韋卡特和朱迪需要搞清楚考爾是否同意接受比利。朱迪聽說過考爾這個人,還曾去信索取過有關多重人格症的資料,但她從未提起過比利。於是她打電話給考爾,詢問他是否願意收容比利,並請他盡可能參加星期五在哥倫布市召開的會議。

  考爾說他需要先與院長商量,而院長也需要和上級主管部門,也就是州政府的心理衛生局接洽。此外,他表示會考慮收容比利,並同意參加星期五的會議。

  12月1日,朱迪焦急地等候著考爾醫生的到來。梅特卡夫法官辦公室外的大廳裡擠滿了本案相關人員,包括哈丁醫生、卡洛琳醫生、特納博士和亞維奇檢察官等。10點左右,她看見接待員指著一位身體微胖、滿頭白髮、目光銳利的中年男子。

  她將考爾醫生介紹給施韋卡特以及其他人,然後將他帶進梅特卡夫法官的辦公室。

  考爾坐在第二排,聆聽著律師們討論新法律與比利案件之間的關係。不一會兒,弗洛爾法官和梅特卡夫法官走了進來,律師們又重述了一遍剛才討論的內容。亞維奇檢察官介紹了他所搜集到的專家意見,並表示很難反駁有關被告在犯罪時精神狀態不正常的證據。他不會駁斥西南心理康復中心及哈丁醫院提出的報告。施韋卡特則表明,被告不打算否認比利曾犯下的罪行。

  考爾並沒有參與有關下週一法庭辯論如何進行的討論,他認為這是審判前的一次預演。施韋卡特和朱迪首先提出法庭記錄應刪去受害者的姓名,接著他們又討論了可能的判決結果,以及如果弗洛爾法官認定比利患精神病又會發生什麼……

  這時,施韋卡特站起來說:「這位是阿森斯醫院心理健康中心的考爾醫生,曾治療過多重人格症患者。該院是州立醫院,加州的科尼利亞博士極力推薦考爾負責治療工作。」

  考爾發現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弗洛爾法官問道:「考爾,你願意為他治療嗎?」

  他突然意識到那些人扔給了自己一個燙手山芋,因而趕緊表明立場。

  「是的,我會接納他。但他如果到本院來,我將採取以前治療其他多重人格症患者的方法,就是說一種開放的方法,」他看看四周的人,然後語氣堅定地繼續說,「如果要限制我的治療,那就別送他過來。」

  所有人都點頭表示同意。

  返回阿森斯醫院的路上,考爾尋思,如果按照剛才的會議方式進行審判,那麼比利將成為犯下重罪卻因多重人格症而獲判無罪的首宗案例,同時這也將是史無前例的精神病案例。

  2

  12月4日早晨,比利被從中央精神病院帶到法院。他從車鏡中看見自己的八字鬍不見了,大吃一驚。他不記得自己刮過鬍子,那麼這是誰幹的?他的八字鬍在第一與第二次強姦案之間刮過一次,但後來又長起來了。現在,他再度失去了時間感,出現了在哈丁醫院和富蘭克林郡立監獄最後幾天時的奇怪感覺。裡根和阿瑟的人格仍然是獨立的,除非確定不會被送回監獄,否則他們拒絕與其他人格融合。目前的比利,至少已經完成了部分融合,可以接受審判了。

  雖然他知道自己並非純粹的比利或完全融合的比利,但當別人稱他為比利時,他仍會回答。他目前處於兩種狀態之間。他不知道完全融合後,自己會有什麼樣的感覺?

  剛才,他走向停在醫院門口的警車時,發現副警長正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望著自己。在前往法院的路上,警車故意繞路以擺脫可能尾隨而來的記者。但是,警車剛到監獄門口,一位女士和一位手提錄像機的男士還是在大門關上之前擠了進來。

  「到了,比利。」駕駛員打開了車門。

  「我不下車,」比利說,「除非記者和錄像機都撤離!如果不保護我,我就通知我的律師!」

  駕駛員轉身發現了那兩個人。「你們是誰?」

  「第四頻道新聞部,我們有許可證。」

  駕駛員看看比利,比利搖搖頭:「律師說我不能接近任何記者,我不出來。」

  「走吧!你們在這兒他是不肯出來的!」警官告訴記者。

  「我們有權利……」女記者抗議道。

  「但你們侵犯了我的權利!」比利在車內大喊。

  「出了什麼事!」一名警官從警衛室沖出來吼道。

  駕駛員答道:「他們在這兒,比利不肯下車。」

  「嘿!朋友,」威利斯警官說,「你們必須離開,我們才能讓他下車。」

  記者不情願地離開後,比利才下車由威利斯帶他進門。屋裡,警長的黑衣助手們聚在一起看著比利被帶進去,威利斯走在前面,為比利開路。

  威利斯一面帶他上三樓一面問道:「還記得我嗎?孩子。」

  走出電梯時,比利點點頭:「你很尊重我。」

  「是啊,除了洗臉盆,你從未找過我麻煩,」威利斯遞給他一根煙,「你現在出名了。」

  「我可沒有這種感覺,」比利說,「我恨死了。」

  「我看到了第四和第十頻道、NBC、ABC和CBS電視臺的記者,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電視臺記者。」

  他們走到緊鄰小接待室的入口處,準備從那裡進入法院大廳。

  警衛向他點了點頭:「少了八字鬍,快認不出你了!」然後按鈴通知中央控制室開門。

  門開了,幾個法警為比利搜身。

  「好了,」一位法警說,「走我前面,沿著過道走。」

  到達法院七樓時,他們看到了在那裡等候的朱迪和施韋卡特。兩個律師發現比利的八字鬍不見了。

  「沒鬍子好看多了,」朱迪說道,「更乾淨。」

  比利將手指豎在嘴唇上。施韋卡特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正要開口,一位手持對講機的警官走過來抓住比利的胳膊,說警長要比利到二樓去。

  「等一下,」施韋卡特說,「審判地點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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