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丹尼爾·凱斯 > 24個比利 | 上頁 下頁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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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醫學社工溫斯洛(Joan Winslow)在小組會議中報告說,比利的母親每次探訪之後,她都會與他母親交談。她發現多蘿西是一位友善而又慷慨的女士,害羞、性格柔弱,對報告中提到的虐待事件反應並不強烈。多蘿西曾經說她覺得似乎存在著兩個比利,一個是可愛而有愛心的男孩,另一個傷害了別人卻滿不在乎。 4月18日,在多蘿西探望之後,尼克在記錄中寫道:比利似乎非常氣惱,獨自留在房內,用枕頭蒙住頭。 4月底,12個星期已經過了一半,但整個治療進度非常緩慢,因而哈丁認為必須想辦法讓比利體內的各種人格都與原始的核心人格比利溝通。如此,他就必須尋求突破,與比利本人見面。從上次科尼利亞說服裡根讓比利現身後,他還沒有和比利本人見過面。 哈丁突然想到,可以用錄像機將比利和其他人格的言行記錄下來。於是,他將這個想法告訴了亞倫,並說明這樣做有助於其他人格與比利溝通。亞倫同意採取這種方式。 亞倫後來告訴羅莎,用錄像機拍攝他們令他感到非常高興,而且哈丁醫生已經說服他,這樣可以讓他對自己有更多的瞭解。 5月1日,哈丁舉行了第一次錄像會議,特納也在場。因為哈丁知道有她在場,比利會比較放鬆。哈丁希望能讓阿達拉娜出現。起初,比利拒絕讓新的人格出現,但瞭解到探討女性人格的重要性之後,表示了同意。 哈丁反復闡明讓阿達拉娜與他們談話的重要性。於是,在幾次人格更替之後,比利的面部表情變得柔和起來,臉上淌著淚水,說話時聲音哽咽並帶鼻音,全然像個女性。她的眼神飄忽不定。 「說起這些事總讓人很傷心!」阿達拉娜說。 哈丁努力掩飾著內心的興奮,雖然一直希望見到她,但她的出現仍令他感到十分意外。「你為什麼傷心?」他問道。 「因為我闖了大禍,讓那些男孩惹上了麻煩。」 「你做了什麼?」他問。 特納在比利從監獄轉到醫院的前一天晚上曾見過阿達拉娜,現在她也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他們不懂得什麼是愛,」阿達拉娜說,「不知道關心和愛護意味著什麼,我竊取了那段時間,我受到裡根吃的藥物和酒精的影響。哎!提起這事我就非常難過……」 「那好,讓我們談談,」哈丁說,「幫助我們深入瞭解。」 「是我幹的,現在說抱歉太晚了,對嗎?我毀了那些男孩……但是……他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特納問。 「愛代表什麼?對愛的渴求是什麼?我只是想被別人擁抱,想感覺到溫暖以及被人關心,可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做出這些事來。」 「當時……」特納問,「你感覺到被愛、被關心了嗎?」 阿達拉娜停了一會兒,低聲答道:「那種感覺很短暫……我竊取了別人的時間,阿瑟沒有安排我出現,我只是希望裡根暫時離開而已……」 她含著淚水望望四周,「我不希望經歷這些事,也不想去法院;我不想和裡根說話……我想離開那些男孩。我再也不想和他們混在一起了……我真的有罪惡感……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哈丁問。 「我從去年夏天開始竊取時間。那些男孩被關進利巴農管教所時,我竊取時間寫詩,我很喜歡寫詩……」她啜泣著,「他們會如何處置這些男孩?」 「我們不清楚,」哈丁溫柔地說道,「我們會儘量瞭解。」 「別對他們過於嚴厲。」阿達拉娜說。 「去年10月發生的那些事情,你知道事前有什麼計劃嗎?」他問。 「是的,我知道所有的事,有些甚至連阿瑟都不知道……但是我無法制止,我一直感覺到藥物和酒精的影響。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些事來,我感到非常孤獨。」 她開始抽泣,要了張面巾紙。 哈丁仔細地觀察著阿達拉娜的表情,生怕嚇走了她。「你有能讓你高興的朋友嗎?……幫你排解孤獨?」 「我從不和別人說話,甚至不和那些男孩交談……但我曾和克麗絲汀說過話。」 「你說在夏天還有在利巴農管教所時你曾出現過,那麼在那之前你也曾經出現過嗎?」 「沒出現,但我一直在,而且很久了。」 「當卡爾莫……」 「是的,」她打斷醫生的話,「別提他。」 「你和比利的母親交談過嗎?」 「沒有,她甚至不和那些男孩說話。」 「比利的妹妹凱西呢?」 「是的,我也和凱西說過話,但我覺得她並不知道,我們還一起上街買過東西。」 「比利的哥哥吉姆呢?」 「沒有……我不喜歡他。」 阿達拉娜擦乾了眼淚,身體靠向後方望著錄像機,神情有些緊張,然後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哈丁知道她已經離開了。他觀察著比利迷茫的表情,等待另一個人格出現。 「如果我們能與比利談談,」他溫和地說道,「會對整件事有很大幫助。」 比利迅速地環顧四周,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哈丁知道他是誰了,就是上次科尼利亞在富蘭克林郡立監獄見到的比利。 哈丁說話的口氣非常溫和,生怕在接觸之前他就消失。比利的雙腿不安地抖著,兩眼恐懼地張望著。 「你知道自己在哪嗎?」哈丁問。 「不知道。」他聳聳肩,就好像在學校參加考試回答問題,拿不准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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