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丹尼爾·凱斯 > 24個比利 | 上頁 下頁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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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迪慢了一步。他兩眼無神,而且改變了坐姿,手指搭在一起變成金字塔的形狀。當他再次抬起下巴時,現出了她所認識的阿瑟的神情。朱迪將他介紹給施韋卡特。 「你得原諒湯姆,」阿瑟冷冷地說,「他是個具有反社會傾向的年輕人,要不是因為他在電器設備和開鎖方面有特殊天賦,我早就把他開除了。不過,他的確很有才華。」 「你的專長是什麼?」施韋卡特問。 阿瑟揮揮手:「我只是個業餘愛好者,我學習醫學和生物學。」 「施韋卡特剛才正在詢問湯姆有關槍的事,」朱迪說,「你知道的,持槍違反假釋規定。」 阿瑟點點頭。「只有裡根被允許玩槍。他負責維持紀律,那是他的專長。只有在需要保護自己和求生的時候,他才會使用那些槍,就如同他在做善事時才能發揮了不起的力量一樣。他不會傷害別人。你知道,他有能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用槍綁架、強姦了4名婦女。」施韋卡特說。 阿瑟的聲音變得非常冷酷:「裡根沒有強姦過任何人,我和他談過這件事。他的確搶劫過,因為他擔心無法支付賬單。他承認自己10月份搶劫過3名婦女,但否認與8月份那樁婦女案或性暴力犯罪有關。」 施韋卡特的身體向前靠了靠,仔細端詳著阿瑟的臉,他知道自己不再懷疑了。「但是證據……」 「去他媽的證據!如果裡根說沒有幹過,那問他也沒用,他從不說謊。裡根是個小偷,但絕不是強姦犯。」 「你說你和裡根談過?」朱迪說,「你是怎麼辦到的,你們可以互相交談?你們是進行對話,還是只進行思想交流?」 阿瑟握緊雙手。「兩種都有。我們在內部交流的時候,外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就會大聲地交談。要是外人看到了,一定會認為我們神經有問題。」 施韋卡特靠在椅背上,掏出手帕擦拭眉頭上滴下的汗水。「誰會相信這種事?」 阿瑟笑了。「我說過,裡根和其他人一樣,都不會說謊。我們一直都被人稱為騙子,因此不說假話就成了我們的信條,我們從不在意別人是否相信。」 「可是你們也不是每次都主動說出真相呀!」朱迪說道。 「不說出真相就是說謊。」施韋卡特接著說。 「騙誰呀!」阿瑟絲毫不想掩飾他的狂妄。「作為律師,你們很清楚這個規定,如果無人發問,當事人無需自動提供情況,律師有責任告訴他的當事人有權保持沉默;除非是對自己有利的證詞,才有必要進一步說明。你向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直接提問,大家肯定會誠實回答,或者保持沉默。當然,事實可能會以不同的方式表達。況且,英語本身就是含混不清的。」 施韋卡特頗有同感地點點頭。「我會記得你的話,但我們已經離題了,至於那些槍……」 「裡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天早晨發生的三件事,你幹嘛不去問他?」 「現在還不需要,」施韋卡特說,「沒到時候。」 「我覺得你們有點兒害怕見他。」 施韋卡特犀利的目光注視著他:「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你告訴我們他是如何的危險、如何的邪惡,不就是想達到這個目的嗎?」 「我沒說過他邪惡。」 「但你給人留下了這種印象。」施韋卡特答道。 「我認為你們有必要認識一下裡根,」阿瑟說,「既然你們已經打開了潘多拉盒子,就該將蓋子全部打開。不過,必須你們提出要求,他才會出來。」 「他願意和我們談?」朱迪問。 「那要看你們是不是想和他談!」 施韋卡特發現讓裡根出現的念頭真的把自己嚇住了。 「我們願意和他談談。」朱迪說道,瞥了施韋卡特一眼。 「他不會傷害你們的,」阿瑟露出微笑,「他知道你們是來幫助比利的。我們討論過,既然秘密已經洩露了,就應該開誠佈公,這是我們最後的希望。朱迪小姐已經再三強調過了,她要努力幫助我們免於牢獄之災。」 施韋卡特歎了一口氣,仰著頭說:「那好!阿瑟,我願意見裡根。」 阿瑟把椅子挪到房間的角落裡,儘量與他們保持距離,然後再度坐下。他的眼睛似乎在窺視著身體內部,嘴唇微微張開,用手摸著臉頰,下巴緊繃,然後全身開始顫抖,僵硬的身體突然處於準備隨時出擊的狀態。「不能這樣,不能說出秘密。」 他的話充滿了敵意。他們仔細地聆聽著,發覺他的聲音變得低沉、深厚,而且堅決果敢。小小的會客室裡回蕩著斯拉夫人特有的口音。 「我告訴你們。」裡根注視著他們,臉部的肌肉緊繃、眉毛立起,目光似乎要穿透面前的人。「雖然戴維已經錯誤地洩露了秘密,但我還是反對告訴你們。」 他的斯拉夫口音不像是裝出來的,就像是在東歐土生土長的人講的英語,夾帶著一種自然的嘶聲。 「你為什麼反對把秘密說出來?」朱迪問。 「誰會相信?」他說,手緊緊地握著,「他們只會說我們瘋了,根本沒什麼好處。」 「或許能讓你們免於牢獄之災!」施韋卡特說。 「可能嗎?」裡根忿忿地說,「我又不是傻瓜,施韋卡特先生,警方已經掌握了我搶劫的證據。我承認大學附近的3起搶劫案是我幹的,但其他的事不是我幹的。他們瞎說,我不是強姦犯。我會在法庭上承認自己搶劫,但如果我被關進監獄,我就殺了那幾個小孩,用安樂死的方式。監獄這鬼地方不適合小孩待。」 「但是,如果你殺了……那些小孩……也就是說,你自己不是也會死嗎?」朱迪問道。 「不會的!」裡根說道,「我們是不同的人。」 施韋卡特不耐煩地用手指理了一下頭髮,「聽著,比利或是其他人上星期用頭去撞牆壁,不也是在傷害你的頭嗎?」 裡根摸摸額頭:「是的,但是我不痛。」 「那誰感覺疼痛?」朱迪問道。 「戴維!戴維是承受所有傷害的人,他有特別的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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