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丹尼爾·凱斯 > 24個比利 | 上頁 下頁


  施韋卡特看見獄警讓比利脫下便服,換上了重刑犯穿的藍色獄服。看來這個案子很棘手。比利非常緊張,他並未否認警方指控的罪行,只是反復說自己不記得了。這倒是十分罕見。難道他想假裝精神錯亂?施韋卡特想像得出媒體會如何報道這個案子。

  走出監獄,施韋卡特買了份《哥倫布市快報》,看到報紙頭版的大標題:

  警方拘捕校園色狼嫌疑犯

  報道還提及了其中一位受害者。該受害者是兩周前遭強姦的26歲大學研究生,警方要求她前去指證嫌疑犯。報紙的上方還登了一張附有姓名的照片:「威廉·米利根。」

  施韋卡特回到辦公室立即給其他報社打電話,要求它們不要再登嫌疑犯的照片,因為這可能會對將於下週一進行的嫌疑犯指證產生不良影響。然而,各報社都拒絕了他的請求,表示得到照片就一定會刊登。施韋卡特無奈地摸摸鬍子,然後打電話告訴老婆今天晚點回家吃飯。

  「嗨!」有人在辦公室門口大叫,「你真像一隻鼻子被卡在蜂窩裡的熊。」

  他抬起頭來,看到了朱迪的笑臉。

  「是嗎?」他掛上電話,學著熊的樣子咆哮著答道,「猜猜這次的委託人是誰?」

  朱迪整理了一下飄散的褐色長髮,露出美麗的臉龐,但淺褐色的眼睛卻閃爍著質疑的目光。

  他將報紙遞給她,指著照片和報上的標題。他低沉的笑聲在小辦公室裡回蕩。「下週一就要進行嫌疑犯指證了。威廉·米利根要求派一名女律師,校園色狼的案件就交給你吧。」

  4

  10月31日星期一早晨9點45分,朱迪來到警察局指證室。比利被帶進等候室,神色異常驚慌。

  「我是公共辯護律師,」 朱迪說道,「施韋卡特律師說你需要一位女辯護律師,他和我一起辦理這個案子。現在你需要鎮定下來,你看起來好像要崩潰了。」

  他遞給她一張折著的紙條,「這是我的假釋監督官星期五給我的。」

  她打開紙條,看見那是假釋委員會發出的「拘留令」,要求監禁比利,並通知他將就其違反假釋規定召開第一次調查庭。因為在實施拘捕時,警方在他的公寓裡發現了武器。朱迪知道他的假釋將被取消,而且會立即被遣返到辛辛那提市附近的利巴農管教所等候審判。

  「聽證會將在下週三舉行,不過我們會想辦法讓你留在這裡。你留在哥倫布市,我們才方便和你見面。」

  「我不回利巴農管教所。」

  「你先別緊張。」

  「他們說我做過的事,我一點兒都不記得。」

  「這個問題稍後再談,現在你必須站到那邊的高臺上去,站在那兒就行,你辦得到嗎?」

  「好吧。」

  「把頭髮整理一下,讓他們清楚地看到你。」

  警官領著比利走上臺階,和其他人列隊站在一起。他站在第二號的位置上。

  檯子上站著4個人供人指證。護士唐娜已經指證過作案的嫌疑犯,因而無需再參加這次指證。她已前往克裡夫蘭去找她的未婚夫。辛西婭·門多薩(Cynthia Mendoza)是「克羅格」商店的店員,她曾被要求兌現一張支票。她沒有指證比利,選的是三號。另外一位是在8月遭人強姦的婦女,是否選二號她猶豫不定。凱莉則說站在臺上的人都沒有八字鬍,因而不敢確定,但是二號男子似乎在哪裡見過。波莉則做了很明確的指證。

  11月3日,陪審團認定比利有罪:3起綁架案、4起強姦案和3起搶劫案,所有指控均屬一級重罪,每一項罪名均可判4年至25年有期徒刑。

  檢察局很少干預辯護律師的指派,即使是重大的謀殺案。通常的程序是由重案組主管提前2至3周隨機指派一名高級檢察官負責。但是,郡檢察長喬治·史密斯召見了兩位高級檢察官,要求他們負責這個案子,並說明校園色狼案已激起公憤,一定要嚴加懲處。

  特裡·謝爾曼(Terry Sherman)檢察官今年32歲,長著一頭黑卷髮和濃密的八字鬍。他對性犯罪嫌疑犯一向非常嚴苛,頗以從未在任何強姦案中輸給陪審團而深感自豪。他查閱檔案資料時大笑著說:「這個案子贏定了,拘捕證據完美無缺,這小子要倒大黴了。公共辯護律師這回沒戲唱了!」 伯納德·紮利格·亞維奇(Bernard Zalig Yavitch)檢察官今年35歲,隸屬刑事檢察局。他是比朱迪和施韋卡特早兩期的學長,因而很瞭解這兩人的個性。施韋卡特還曾經是他的屬下,因為他在未進入檢察局工作前擔任過四年公共辯護律師。他同意謝爾曼檢察官的看法,這是自他擔任檢察官以來對檢方最有利的一個案子。

  「最有利?」謝爾曼問道,「物證、指紋和身份證明,我們全拿到了,可他們什麼都沒有。」

  幾天後,謝爾曼與朱迪見面。他決定直接攤牌:「比利的案子沒什麼商量的餘地,我們已經拘捕了嫌疑犯,檢方將要求判他重罪。你沒什麼牌可出。」

  但亞維奇考慮得更多。他擔任過公共辯護律師,因而知道朱迪和施韋卡特會怎麼做。「他們還有一條路可走!申訴當事人患有精神病。」

  謝爾曼聽罷不禁放聲大笑。

  第二天,比利用頭撞牆企圖自殺。

  「他不想活著接受審判。」施韋卡特得知這個消息後對朱迪說。

  「我認為他經受不起審判的考驗,」她說,「我們得向法庭聲明,他無法為自己辯護。」

  「你希望他接受精神病醫生的檢查?」

  「我們必須這麼做。」

  「天哪!」施韋卡特說,「我現在就能想像報紙新聞會採用什麼標題。」

  「見鬼去吧!那個男孩一定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我不知道問題在哪兒,但你也看到了,他在不同的時間會有截然不同的表情。他說不記得強姦一事,我相信他說的是真話。他應該接受檢查。」

  「費用誰出?」

  「我們有基金呀!」她回應道。

  「是啊,好幾百萬美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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