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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羅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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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普拉斯船長立刻像一隻冷模的啄木鳥敲打著高度控制噴射系統,他曾經一度懷疑他是否是在作夢,不,船的確是在太空中轉向了。 也許是出為太空船某一固定的溫度太高了,使得控溫系統作了一些調整。這種情況有時候是會發生的,對執勤人員而言這是一個執勤工作上的污點,因為他們有責任應該在事先注意到溫度快要到達上限了。 他伸手去按對講機的按鈕,想要說:「在艦橋的張先生。」但是他的手卻沒有完成這個動作。 在經歷了幾天的無重力環境之後,即使只有十分之一的重力也會造成震動。雖然只有幾秒鐘,但是船長卻覺得他花了好幾分鐘的時間才解開了束縛裝置,使他可以掙脫出他的臥鋪。這一次,他發現了按鈕,並且迅速地按下,但是卻沒有任何回應。 他試圖忽略由於重力開始作用而使原先未妥善固定住的物品發出的撞擊聲,各種東西似乎持續落下,維持了一段很長的時間,但是目前唯一不正常的聲音就是已經消了音、全速驅動的引擎聲。 他拉開艙房小窗子的窗簾,並且注意著窗外的星星。他大概知道太空船應該航行的方向,即使他只能研判出三十到四十度之間的位置,但已能使他清楚地在兩個可能性中間作出正確判斷。 銀河號的方向可借著增加或減少軌道速度而改變,而它現在正在減速中,因此推測它正準備落向歐羅巴。 由於一砰然的關門聲,使船長回過神來並發現至少已經過了一分鐘了。小克利斯副指揮官和兩位組員擠在狹窄的通道上。 「報告長官,艦橋已上了鎖了,」小克利斯氣喘地報告,「我們無法進入艦橋,張也不回答。我們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想我知道。」拉普拉斯船長一邊回答,一邊穿上短褲,「早晚會有瘋子這樣做的,我們已經遭到劫持了。我知道他要去哪裡,但是我卻不瞭解他的動機何在。」 他看了一下手錶,並且迅速地盤算了一下。 「依照這種推力,我們將在十五分鐘之內離開軌道,也許十分鐘就會離開軌道了。無論如何,我們能在不危害太空船的情況下切斷引擎 身為工程師的余副指揮官看起來很不高興,但主動地提出了回答。「我們可以拉抽水馬達中的斷電器線路,並且切斷推進供應。」「我們能做到嗎?」 「是的,它們在三號甲板上。」 「那麼我們就去做吧!」 「嗯……然後獨立的後援系統會自動開始運作。為了安全起見,它密封在五號甲板的防水層後面,我們必須找到一把截斷器,不,這不可能及時完成的。」 拉普拉斯船長就怕會這樣。這些設計銀河號的天才們在設計時就試著保護太空船,使它免於發生任何可能的意外,但是面對人類的惡毒破壞時,卻是毫無招架之力。 「有別的選擇嗎?」 「時間這麼緊迫,可能沒有別的方法了。」 「那麼,我們到艦橋去,看看我們能不能和張或任何一個和他在一起的人談談。」 那會是誰呢?他懷疑。他不相信那是他們正式組員中的一位。那麼就剩下……當然,答案就要揭曉了!他會看清楚它的。會不會是狂熱的研宂員想要證明他們的理論;或是實驗挫敗了;或認為迫求知識比任何事情都要來得重要…… 這並不像是那些瘋狂科學家的肥皂劇,但是一切又都那麼吻合。他懷疑是不是安得生博士認為這是得到諾貝爾獎的唯一途徑。 當氣喘吁吁又頭髮蓬鬆的地質學家(安得生博士)跑來並且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的天呀,船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正在全力推進!我們究竟是要上去,還是要下去?」 「向下,」拉普拉斯船長回答道,「大約十分鐘之後我們就會到迎向歐羅巴的軌道上。我只希望任何在控制太空船的人知道他在做什麼。」 如今他們到達艦橋了,面對著關閉的門,沒有任何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拉普拉斯船長在不傷害手指關節的狀況下盡可能大聲地敲著門。 「我是船長,讓我們進去!」 他對於下達一個一定會被漠視的命令感到有些愚蠢,但是他希望至少會得到一些反應。讓他驚訝的是,艦橋內有回音了。 對外的對講機發出嘶嘶聲,有一個聲音說道:「不要企圖做任何愚蠢的事情,船長,我有一把槍,張先生在我的控制之下。」 「那是誰?」一位人員低聲說,「像是一位女性!」 「沒有錯。」船長饋怒地說。顯然劫持者的身分揭曉了,但是卻於事無補。 「你想要做什麼?你知道你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他大叫,試著表現出權威而不是哀求。 「我們要在歐羅巴登陸。它仍可以再起飛,但不要阻止我。」 「她的房間非常乾淨。」小克利斯在三十分鐘後報告道。當時推力已切斷為零,而銀河號則沿著抛物線下降,很快就會穿破歐羅巴的大氣層。他們都達成了共識,雖然現在還可以停止引擎,但是這麼做無異於自殺,因為這些引擎在登陸時還能派上用場,這只不過是讓自毀的時間延後而已。 「羅絲·麥克林!誰會相信是她!你認為她嗑藥了嗎?」 「不!」小克利斯說,「這是經過周詳計劃的。她一定在太空船某個地方藏了無線電。我們必須找到它。」 「你真像一個令人討厭的警察。」 「各位先生,那是必要的。」船長說。 由於各種挫折以及他們無法再與關閉了的艦橋作進一步的接觸,使得他們彼此之間的氣氛緊張,脾氣也暴躁了。他看著他的表。 「距離我們進入大氣層已不到兩小時了,不管如何。我都會在我的艙房裡,他們可能隨時會聯絡我。余先生,請在艦橋旁待命,並將最新發展狀況立刻回報。」 他一生中從來沒有如此的無助過,但是有的時候,等待也是唯一能做的事。當他離開軍官室時,他聽到有人音猶未盡地說:「我可以接受一杯咖啡,羅絲調製的咖啡是我所喝過最好的。」 是的,船長憤怒地想著,她的確是一位有效率的人,任何她處理的工作都會做得很徹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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