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死者代言人 | 上頁 下頁 |
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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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9 遺傳缺陷 西達:德斯科拉達病原體不是細菌,它好像進入細胞中,然後住下不走了,和線粒體一樣,隨細胞的繁殖而繁殖。人類到達這裡才幾年,完全是一個新物種,可它這麼快就進入了人體。這說明它有很強的適應性。它肯定很久以前就傳遍了整個盧西塔尼亞生物圈,成了這裡的地方病,一種無法治癒的感染性疾病。 加斯托:如果它定居在細胞之中,而且到處都是,那就不能說它是一種感染了,西達。它已經成了正常生活的一個組成部分。 西達:問題是,這東西不是天生的呀,它有擴散能力。還有,如果它是這裡的地方病,當地所有物種一定都找到了與它戰鬥並取得勝利的辦法—— 加斯托:或者適應了它,使它成為正常生態的一部分。也許這裡的生物需要它。 西達:德斯科拉達拆開生物的基因鏈,再胡亂重組。這裡的生物需要這種東西? 加斯托:說不定這就是盧西塔尼亞的物種如此稀少的原因所在。德斯科拉達的歷史可能並不太久,只有大約五十萬年,大多數物種適應不了它,於是消亡了。 西達:我真希望咱們能熬過這一關,加斯托。下一代外星生物學家也許只知道做標準的基因修改,無法把咱們的實驗繼續下去。 加斯托:不想死就只有這一個原因? ——加斯托與西達去世前兩天的對話, 插入其電腦工作筆記。 初次引用於《失落的科研線索》 刊於《方法論學報》2001:12:12:144-45 *** 那天晚上,安德很晚才從希貝拉家回到自己的住處。他花了一個多小時分析當晚發生的事,尤其是娜溫妮阿回家之後的事件。第二天,安德還是一早就醒了,腦子裡立即浮現出一大堆需要回答的問題。準備代言時總是這樣。他需要把大量零碎資料拼湊在一起,才能深入死者的心靈,發現他們本來準備怎樣度過自己的一生,無論後來發生了什麼情況,使他們的生活大大背離了初衷。在得出結論之前,他很少休息。但這一次,讓他無法安睡的還有焦灼。這一次,他對生者傾注了極大的關懷,遠甚於以往的任何一次。 「你當然陷得更深。」聽了他的訴說後簡解釋道,「沒等離開特隆海姆,你就已經愛上那個娜溫妮阿了。」 「也許我愛上了當年那個年輕姑娘。可現在這個女人又凶又自私。瞧瞧她,竟然受得了發生在自己孩子身上的那些事。」 「這就是死者代言人的所作所為嗎?單憑表面現象就對一個人妄下斷語。」 「你還不如乾脆說我愛上了格雷戈哩。」 「你呀,總喜歡別人在你身上撒尿。」 「還有科尤拉。他們所有人都比她強。還有米羅,我喜歡那個小夥子。」 「他們都愛上了你,安德。」 他大笑起來。「人人都以為自己愛我,可一旦我開口代言,他們就不會那麼想了。娜溫妮阿比大多數人更有眼光——沒等我說出真相,她已經恨上我了。」 「你和其他人一樣,對自己一無所知,代言人。」簡說,「答應我,你死之後讓我替你代言行嗎?我可真有一大堆話要說呢。」 「這些話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安德疲憊地說,「幹這一行,你比我還差勁。」 他開始動手列出一個相關問題表: 一、為什麼娜溫妮阿一定要嫁給馬考恩? 二、為什麼馬考恩那麼憎恨自己的孩子? 三、為什麼娜溫妮阿那麼憎恨自己? 四、為什麼米羅請我替利波代言? 五、為什麼埃拉請我為她父親代言? 六、為什麼娜溫妮阿改變了主意,不讓我為皮波代言了? 七、馬考恩的直接死因是什麼? 他注視著第七個問題。這是最容易回答的,只是個單純的醫學問題。就從這裡開始吧。 替馬考恩做屍檢的醫生名叫納維歐,意思是「船」。 「不是因為我個子大得像輪船,」他笑道,「也不是說我很會游泳。我的全名是恩裡科·歐·納維加多·卡隆納達。納維加多是船長的意思。幸好他們用這個名字稱呼我,沒管我叫卡隆納達,就是小鋼炮的意思。這個名字的聯想可有點下流呢。」 安德沒被他笑逐顏開的樣子騙過。和其他人一樣,納維歐也是個循規蹈矩的天主教徒,也跟其他人一樣,對主教大人的吩咐言聽計從。他的目的就是不讓安德瞭解任何情況,當然這樣做他也沒什麼不高興的。 「我提出問題,希望得到回答。我有兩種途徑得到你的回答。」安德的聲音不大,「一種辦法是我直接問你,而你也如實作答。另一種辦法是,我向星際議會提交一份請求,命令你向我公開你的記錄。安塞波的收費是十分昂貴的。而且,由於我的請求完全正當,你的拒絕卻是觸犯法律的,所以這筆通訊費用將從你們殖民地本來已經很緊張的經費中扣除,並且要加上一倍的罰金,還有對你個人的懲罰。」 安德平靜地說著,納維歐的笑容漸漸消失。最後他冷冷地答道:「我自然會回答你的問題。」 「這裡頭沒有『自然』可言。」安德說,「我是依法前來的代言人,而你們主教卻要求米拉格雷人民無緣無故對我採取不公正的抵制態度。請你為這裡每一個人做件好事,通知他們:如果這種表面上熱烈歡迎,背地裡卻拒不合作的態度繼續下去,我會請求星際議會改變我的身份,使我從代言人變為檢察官。我向你擔保,我在星際議會裡的名聲還不錯,我的請求會被批准的。」 納維歐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檢察官具有議會賦予的權力,有權以宗教迫害的理由收回殖民地的天主教特許狀。到時候,不僅主教會被立即撤職召回梵蒂岡接受處罰,盧西塔尼亞整個殖民地都勢必爆發劇變。 「你既然知道我們不希望你來,為什麼還要做這種事?」納維歐問。 「有人希望我來,否則我是不會來的。」安德說道,「你可以不喜歡這條法律,對它萬分惱火,但它保護了許多天主教徒,這些人身處獲得別的宗教許可狀的殖民地,全憑這條法律才能得到安全。」 納維歐的手指叩打著辦公桌。「你的問題是什麼,代言人?」他說,「咱們快點,早完早了。」 「非常簡單,至少開頭很簡單。馬科斯·希貝拉的直接死因是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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