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死者代言人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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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ão aqui,」她說,「哦,不,真抱歉,你會說葡萄牙語嗎?哎呀,當然,你當然會說,不是才回答了我嗎——噢,別,請別來這兒,現在別來。請你走吧。」 「行啊。」安德說,「我該留著這孩子還是那把刀?」 他抬眼望望天花板,她隨著他的視線望去。「噢,不,真太抱歉了。昨天我們找了一整天,知道是他拿的,可就是找不到。」 「粘在他腿上。」 「昨天沒在腿上,那地方我們一開始就搜過。請放開他吧。」 「你真想讓我放開他?我想他正咬牙切齒呢。」 「格雷戈。」她對男孩說,「拿刀子戳人是不對的。」 格雷戈喉嚨裡發出嗚嚕嗚嚕的咆哮。 「你知道,他死了父親。」 「他跟他父親那麼親密?」 她臉上露出一絲覺得好笑的表情,同時又明顯帶著某種憎恨。「也算不上。他從小就是個賊,我是說格雷戈,從他能拿起東西、學會開步走時就拿他沒法子。不過傷人倒是件新鮮玩意兒。請把他放下來。」 「不。」安德說。 她的眼睛忽地收縮成兩道窄縫,挑戰似的看著他。「想綁架他?把他弄到什麼地方去?要多少贖金?」 「恐怕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安德說,「他襲擊我,你卻沒有給我承諾,說他今後再也不會這麼做。你也沒準備,等我放下他來時好好管教他。」 和他預料的一樣,她的眼睛裡燃起了怒火。「你算老幾?這是他的家,不是你的!」 「說實話,」安德說,「從廣場到你家可是很長一段路呀,奧爾拉多的步子又那麼快。我倒真想坐下歇歇。」 她朝一把椅子點點頭。格雷戈在安德鐵鉗般的掌握中又掙又扭。安德把他舉起來,兩人臉對著臉,他說:「知道嗎格雷戈?要是你掙開了,你肯定會大頭沖下栽到水泥地上。如果有地毯的話,我保證不摔昏過去的可能性還有五成,可是這兒沒地毯。而且實話對你說吧,我一點兒也不在乎聽到你的腦袋瓜在地上砸個稀巴爛的聲音。」 「他的斯塔克語還沒好到聽明白你的話的地步。」那姑娘說。 安德清楚得很,格雷戈聽懂了他的意思。屋裡的氣氛他也了如指掌。奧爾拉多又回來了,站在通向廚房的門口,身旁是科尤拉。安德愉快地沖他們笑笑,邁上一步,坐在姑娘指給他的椅子上。這個過程中,他把格雷戈朝空中一拋,放開他的手腳,任那小鬼在空中一陣亂舞。格雷戈預感到摔在地上的滋味好受不了,嚇得尖叫起來。安德朝椅子上一坐,接住格雷戈朝自己膝頭一按,重新鉗住他的胳膊。格雷戈拼命踢著安德的脛骨,但那孩子沒穿鞋,踢也白踢。轉眼工夫,安德又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坐下來真是好哇。」安德說道,「謝謝你的招待。我叫安德魯·維京。奧爾拉多和科尤拉我已經認識了,格雷戈跟我顯然也成了好朋友。」 姑娘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好像打算和安德握手,最後手卻沒伸出去。「我叫埃拉·希貝拉,埃拉是埃拉諾娜的簡稱。」 「認識你很高興。看得出來,你正忙著準備晚飯是吧。」 「是的,我很忙。我想你應該明早再來。」 「哦,忙你的去吧,我不介意等。」 另一個男孩,歲數比奧爾拉多大,比埃拉小一點,推開別人走進房間。「沒聽到我姐姐怎麼說的嗎?你在這裡不受歡迎!」 「你對我可太熱情了。」安德說,「不過我來是見你們母親的,我就在這兒,等她下班回家。」 提到母親,姐弟幾個都不吭聲了。 「剛才我說她在上班,這是瞎猜的。這兒這麼生猛活潑,如果她在家,我想她一定會出來湊湊熱鬧的。」 聽了這話,奧爾拉多露出一絲笑意,但大一點的男孩仍然陰沉著臉,埃拉臉上則呈現出一種奇異、痛苦的表情。「你見她幹嗎?」埃拉問道。 「事實上,我來見你們全家。」他朝那個較大的男孩笑了笑,「我猜你是伊斯特萬·雷·希貝拉,和犧牲者聖史蒂芬的名字一樣,就是那位親眼看見耶穌坐在上帝右手邊的聖徒。」 「這種事你懂什麼,你這個無神論者!」 「就我所知,使徒保羅從前也是個不信上帝的人,我記得他曾經被當作教會最兇惡的敵人。不過後來他悔過自新了,對嗎?所以,我想你不應該把我看成上帝的敵人,而應該把我當作還沒有找到正確方向的使徒。」安德微笑著說。 那男孩緊緊咬著嘴唇,瞪著他,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不是聖保羅。」 「正相反,」安德說,「對豬仔們而言,我就是一個使徒。」 「你休想見到豬仔,米羅絕不會讓你見他們。」 「也許我會。」門外一個聲音道。其他人當即轉身,看著來人走進房間。米羅很年輕,肯定還不到二十歲。但從他的神態和舉止上,安德看出這是一個慣於承擔遠超出其年齡的責任、忍受成年人痛苦的小夥子。安德注意到其他人是如何讓開路給他騰出地方的,不是躲開自己害怕的人,而是調整姿勢,面向著他,朝他周圍聚攏,仿佛他是房間的引力中心,他一到場便影響了房間裡的一切。 米羅走到房間中央,面對安德。他瞧了瞧安德手裡的俘虜。「放開他。」聲音冷若冰霜。 埃拉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米羅,格雷戈剛才想拿刀戳他。」她的聲音裡還有一層意思:冷靜點,沒什麼大事,格雷戈沒有危險,這個人不是我們的敵人。這些,安德都聽見了,米羅也是。 「格雷戈,」米羅說,「早告訴過你,總有一天你會碰上一個不怕你的人。」 見大家都站到敵人的立場上去了,格雷戈號啕大哭起來:「他弄疼了我,弄疼了我。」 米羅冷冷地打量著安德。埃拉也許已經對死者代言人產生了信任,但米羅還沒有,至少現在還沒有。 「我是在弄疼他。」安德說道。他早就發現,贏得別人信賴的最好辦法就是實話實說。「他每掙脫一下,就會更不舒服一些。他可始終沒消停。」 安德沉著地迎上米羅的視線。米羅明白了他無聲的要求,不再堅持要他放開格雷戈了。「格雷戈,這回我可幫不了你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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