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安德的遊戲 | 上頁 下頁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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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機密,」佩查壓低嗓門道,「不要瞎打聽這些事。上一個打聽這類事的學員發生了可怕的事故,有人發現他被倒吊在盥洗室的天花板上,腦袋被塞進了馬桶。」 她當然是開玩笑,但話裡的意思很明白。「這麼說我不是第一個問這些問題的人嘍?」 「你要記住,小孩子,」她說小孩子的時候很友善,一點兒也沒有蔑視的意思,「他們只告訴你必要的信息,除此之外一概不說。但每個有腦子的學員都知道,從馬澤·雷漢和他的無敵艦隊之後,我們的科技已經有了很大進展。現在我們顯然可以控制重力作用,使它產生或消失,或改變方向,甚至產生反射——我想過,憑著飛船上的重力武器和重力引擎,我們可以玩出不少絕妙的花樣。想想看,只要控制了重力,飛船可以接近行星進行機動,還可以反射行星重力,從不同角度將反射重力集中到一個小區域,能把行星崩掉好大一塊。但他們根本不告訴我們這些。」 安德理解的比她說的還多。不教我們怎樣操縱重力是其中之一,還有,教官們肯定對我們隱瞞了更多的事情。最重要的信息是:大人才是我們的敵人,而不是其他戰隊。他們從不告訴我們真相。 「來吧,小孩子,」她說,「戰斗室準備好了。佩查的手堅如磐石,敵人遠遁,如箭如矢。」她咯咯地笑著說:「詩人佩查,他們都這麼叫我。」 「他們還說你瘋瘋癲癲的。」 「你最好相信,小笨蛋。」她口袋裡裝了十個目標球。安德一手扶著她,一手扶著牆壁,幫助她保持穩定。佩查用力將球扔向各個方向。在零重力下,目標球四面八方亂飛亂撞,彈過去彈過來。「放開我。」佩查說。她用力一蹬,飄到空中,故意旋轉著身體,然後手臂麻利地揮幾下便穩住身體。她掏出槍,開始仔細瞄準一個個目標球。每打中一個,發白光的目標球便會轉成紅色。安德知道顏色變換只會維持不到兩分鐘。佩查擊中最後一個球時,只有一個重新變回了白色。 這時,她準確地在牆壁上一彈,高速飛向安德。他抓住了她,讓她減緩衝擊力。這是新兵小隊教授的第一批技巧之一。 「你可真棒。」他說。 「沒人槍法比我強,你要學的就是射擊技巧。」 佩查教他伸直手臂,沿著整個手臂瞄準。「射線落點是一個兩釐米周長的光斑。有一件事大部分學員都沒有意識到:目標越遠,穩住武器以穩定射線的時間就越長。雖然只是十分之一秒和二分之一秒的差別,但在戰鬥中這段時間可不算短。很多士兵在本來可以命中時覺得不會打中,所以過早移動了。不能像使劍一樣用激光槍,砍呀殺呀把別人一劈兩半。你得瞄準。」 她用回收器吸回目標球,然後一個接一個將它們輕輕扔出去。安德向它們射擊,一個也沒打中。 「很好,」她說,「你沒有養成壞習慣。」 「也沒養成好習慣。」他說。 「好習慣我會教給你。」 他們第一天早上沒有做太多練習,大部分時間都在討論,分析瞄準時應該考慮哪些方面。你得同時考慮敵人和你自己的移動速度;得將手臂伸直,以身體為瞄準基準,這樣一旦手臂被擊中凍住,你仍然能夠繼續射擊;必須瞭解槍支的扳機扳到什麼位置才能發射,戰鬥中才能緊扣扳機,扣到即將發射的位置,每次開火時就不用長程扣下扳機,可以節約寶貴的幾分之一秒時間;身體放鬆,不要緊繃繃的,繃得太緊會發抖…… 這是安德當天唯一的練習。在下午的戰隊訓練時,邦佐吩咐安德帶上電腦坐在屋子一角做功課。按照規定,邦佐不能禁止隊員進入戰斗室,但沒有規定他一定要讓所有隊員都參加訓練。 安德卻沒在做功課,雖然無法和其他士兵一樣訓練,但他可以學習邦佐的戰術。火蜥蜴戰隊分成四個標準的戰鬥小組,每組十人。各戰隊長的編組方法不同,有的人將最好的士兵全部編入A組,D組則全由最差士兵組成。邦佐採取的是混合編組的方法,每個戰鬥小組裡既有能力強的也有能力差的。 B組只有九名士兵,安德想知道是誰被調走了才騰出他的位置。他很快便看出來了,B組組長是個新手,難怪邦佐對他如此厭惡——他損失了一個組長,換來的卻是安德。 另一件事邦佐也猜對了:安德根本沒有受過訓練。 戰隊的訓練時間都用在練習戰術動作上。彼此看不見的各戰鬥小組演練通過精確安排時間互相配合和互相掩護,在不打亂戰鬥隊形的前提下突然掉轉突擊方向。種種技巧,所有士兵們視為理所當然的東西,安德卻一無所知:如何準確定位,輕巧著陸,降低著陸反衝力;被冰凍的士兵漫無目的地在空中飄蕩,如何利用他們調整飛行路線;如何在空中翻轉、旋轉、躲避。還有一種技巧非常困難,但極有價值,即沿著牆壁滑動,這樣敵人就無法從後面襲擊你。 雖然安德懂得不多,但也看出了一些需要改進的地方。他覺得經過反復演練的固定編隊是個錯誤。它雖然能使士兵迅速執行指揮官喊叫著下達的命令,但與此同時,己方的戰術意圖也很容易被敵人猜出。另外,每個士兵能發揮的主動性太少了。形成編隊後,士兵們只能跟上編隊,沒有調整的餘地,對敵人可能針對己方隊形採取的行動無法作出及時反應。安德從敵方指揮官的角度研究邦佐的戰鬥隊形,留心發現擊破隊形的手段。 晚上自由活動時間,安德請佩查和他一起練習。 「不行,」她說,「我想以後當上戰隊長,所以必須去遊戲室練習。」 這裡流傳著一個說法,說教官會監視他們打遊戲時的表現,記下誰有成為指揮員的潛質。但安德很懷疑這種說法,當上戰鬥小組組長後表現指揮能力的機會更多,遠比打遊戲強。 他沒有和佩查爭論,她能陪他在早飯後練習已經很慷慨了。但他還是想多練習,問題是除了一些基本技巧外,高級戰術動作只靠一個人練不了,大部分高級技巧都需要一個夥伴或者整整一個小組一起訓練,如果有阿萊或沈一塊兒練習就好了。 對呀,為什麼不和他們一塊兒練呢?他從來沒聽說過戰隊隊員和新兵一起訓練的事,但也沒有規定說不行呀,只是沒人這樣做過罷了。人人都瞧不起新兵。唔,話又說回來,反正大家仍舊把安德當新兵看。他需要有人陪他訓練。作為回報,他可以幫助他們學習一些高年級學員的戰鬥技巧。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嘿,我們的戰鬥英雄回來了!」伯納德喊道。安德站在他的舊宿舍門口,他只不過離開了一天,但現在它看上去已經像是個陌生的地方了。新兵小隊的夥伴好像都不認識他了似的。他差點想轉身離開。等等,這裡還有阿萊,他們的友誼是神聖的,阿萊是不會忘記他的。 安德沒有隱瞞他在火蜥蜴戰隊受到的歧視。「他們是對的,對他們來說我的用處活像太空服裡的鼻涕。」阿萊大笑起來,其他新兵也圍了過來。安德提出了他的建議:每天自由活動時間,在戰斗室吃大苦流大汗,安德負責指導他們。他們會學到安德看到的戰隊的作戰技能,而他則得到提高戰鬥技巧的練習機會。「咱們可以一起進步。」 許多人都想參加。「沒問題,」安德說,「想參加的就好好幹,瞎胡鬧的話就滾蛋,我浪費不起時間。」 他們沒有浪費一點時間。安德使出吃奶的力氣描述他看到的東西,盡一切努力設法模仿。到自由活動時間結束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頗有收穫。人人都非常疲憊,但大夥兒都掌握了一些戰術訣竅。 「你去哪兒了?」邦佐問。 安德筆直地站在戰隊長鋪位前。「我在戰斗室裡練習。」 「我聽說你弄了些新兵隊裡的老朋友一塊兒練習。」 「我沒辦法獨自訓練。」 「我不想讓火蜥蜴戰隊的任何人和新兵隊的小傢伙混在一起。你現在是個戰隊隊員了。」 安德默不作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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