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安德的影子 | 上頁 下頁
六九


  「波讓·馬利德命令你不許取出武器。你只需呆在那裡假裝是個傀儡。做『那樣』的事情是不會讓你精神緊張的。」

  「不,」維京說,「我很憤怒。」

  「那也比精神緊張好。」

  維京開始離開,然後又回來了,「你『在』發怒麼?」

  「在淋浴之前,我是在那麼做。」比恩說。

  維京笑了。隨後他的笑容消失了。「你遲到了,比恩,而且你還在忙著沖洗。我已經把你的閃光服帶到健身房去了。我們現在都知道你是頭驢。」維京把比恩的手巾從鉤子上摘下來。「我們會在那裡等待你的到來的。快行動吧!」

  維京走了。

  比恩狂怒地關掉水龍頭。那毫無必要,但是維京知道。讓他在別的士兵吃完早飯回來的時候,濕淋淋地光著身子穿過走廊。那太下流,也太愚蠢了。

  只要是羞辱我的事情,他從不放過機會。

  比恩,你這個白癡,你怎麼還站在這裡。你可以跑到健身房去讓他為難。結果現在你就愚蠢陷在你自己的愚蠢裡。為什麼呢?沒人要和你講理,沒人要來幫你。你想他讓你當小隊長,不要輕視你。那麼你為什麼要做那些讓別的覺得你很愚蠢、很不成熟、很容易受驚嚇、很不可靠的事情呢?

  你還在這裡呆站著幹什麼?

  我是個懦夫。

  這個想法讓比恩的頭腦立刻充滿恐懼,而且不能揮去。

  我是那種害怕時就會頭腦僵化做事沒有條理的傢伙。那種失去控制思維鬆弛的傻瓜。

  但是我在鹿特丹不是這樣的。如果我是的話,我早就死了。

  或者我「就是」那樣的。也許那就是當我看到頗克和阿契裡斯單獨呆在碼頭的時候,沒有出去警告的原因。如果我能夠做證人證明發生的事情,他就不會殺掉她。但是我跑開了,直到我明白她處在何種危險中。但是為什麼我沒有早點意識到呢?因為我『意識』到了這個,就如同我聽到維京讓我們在健身房集合。瞭解這個命令,完全明白,但是太懦弱而無法行動。太害怕做錯事情。

  那也許就是當阿契裡斯躺在地上的時候,我讓頗克去殺掉他的原因。我錯了,她是對的。因為任何被她捉住的欺淩弱小者都會心懷怨恨——而且很容易立刻有所反應,當他們一起身就會殺掉她。阿契裡斯是最有可能、也許是唯一一個會接受比恩的想法的人。別無選擇。但是我害怕了。我說要殺掉他,因為我希望能夠能夠驅散恐懼。

  我還站在這裡。水已經停了。我渾身濕透而且冰冷。但是我動不了。

  尼可拉站在浴室的門口,「你腹瀉得的實在太不是時候了,」他說。

  「什麼?」

  「我告訴安德,你因為腹瀉昨天一夜都沒有睡成。所以你必須去淋浴。你病了,但是你不想告訴他,因為你不想錯過頭一場戰鬥。」

  「我太害怕了,我很想但是不能排除掉這種恐懼。」比恩說。

  「他把你的手巾給我了。他說他拿走它是很愚蠢的。」尼可拉進來把手巾給他,「他說在戰鬥中他會需要你的,所以他很高興你能夠如此堅強。」

  「他不需要我,他甚至從來不想要我。」

  「來吧,比恩,」尼可拉說,「你能做到的。」

  比恩擦乾了身體。做些什麼才能讓他覺得動起來容易一點。

  「我覺得你已經很乾燥了,」尼可拉說。

  比恩再次意識到他只是在不停地擦自己。

  「尼可拉,我到底怎麼了?」

  「你僅僅是擔心你只是個小不點。很好,要點就是:你『確實是』一個小不點。」

  「你也一樣。」

  「真那樣也不錯。那就是你想說的麼?」尼可拉笑了,「來吧,如果象我這麼糟的都可以做到,你當然也行。」

  「尼可拉,」比恩說。

  「這次又怎麼了?」

  「我真的『必須』去拉一泡了。」

  「我確實希望能自己擦屁股,別讓我來幫忙。」

  「如果我三分鐘還不出去的話,就進來吧。」

  渾身冰冷,而且出汗——他從來沒有想到那有同時發生的可能性。比恩進廁所並關上了門。他劇烈地腹痛。但是他不能靠放鬆腸胃而感到舒適。

  我為什麼如此「害怕」?

  最後,他的消化系統戰勝了他的神經系統。那感覺似乎是他吃過的所有的東西全從身體中湧出來一樣。

  「時間到,」尼可拉說,「我進來了啊。」

  「很危險,」比恩說,「我正在拉,我馬上出來了。」

  現在全空了,乾淨了,他是在他唯一真正的朋友面前蒙羞,比恩從廁所裡出來,圍著他的手巾。

  「謝謝你把我從成為說謊者的境況中拯救出來,」尼可拉說。

  「什麼?」

  「關於你得了腹瀉。」

  「為了你我可以去得痢疾的。」

  「現在就很夠朋友了。」

  當他們到達健身房的時候,每個人都已經穿好閃光服準備出發了。維京讓其他人躺在墊子上放鬆一下,這時尼可拉幫助比恩穿好他的閃光服。在維京命令他們起身之前,比恩甚至有時間休息兩分鐘。06:56。四分鐘用來前往戰斗室,他把掌握時間非常好。

  當他們跑過走廊的時候,維京不時跳起碰觸天花板。跟著他,其他的士兵也跳起觸摸相同的地方。除了那些小個頭的士兵。比恩沒有試,他的心裡還湧動著羞恥、怨恨和恐懼的浪淘。你屬￿集體的時候,你可以這樣做,但他不屬￿這裡。除了優異的課堂成績,其他的實際情況也表現出來了,他是懦夫。他根本還不夠格屬￿這支軍隊。如果他連玩遊戲的危險都不敢冒,那在戰爭中能有什麼價值呢?他們必須是無畏的,是一個典型的勇敢者。

  我呢?我僵化了,淋了很久的浴,把一個星期的屎都灌到腦子裡去了。看看,我們怎麼讓他們去追隨「那種」榜樣。

  在門口,維京花了點時間讓他們按照小分隊排好,然後提醒他們,「敵人的大門是哪個方向?」

  「下!」他們全部回答。

  比恩只做了口型。下,下下下。

  最佳的避免做蠢事的方法是什麼呢?

  你個傻瓜,當然是你剛成為蠢貨後的頭一次的表現了!

  灰色的牆壁在他們面前消失,他們能夠看到戰斗室的內部。光線很暗淡——但不是黑暗,只是光線非常暗淡,所以他們只能通過觀察野鼠戰隊通過大門的時候,閃光服上的亮光來找到敵軍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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