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死者代言人 | 上頁 下頁 |
| 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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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懷疑你的真誠。」主教說,「但你畢竟初來乍到,如果我們心存疑慮的話,還請你不要見怪。」 安德點點頭。除非掌握更多情況,主教是不會多說什麼的了。「現在我把我知道的情況告訴你們。今天下午,我和米羅、歐安達一塊兒去了森林。」 「你!原來你也觸犯了那條法律?」主教幾乎從椅子裡站了起來。 波斯基娜伸手安撫憤怒的主教。 「侵入我們文件的活動早在今天下午之前很久就開始了。議會的命令不可能跟他有關。」 「我的確觸犯了法律。」安德說,「因為豬仔們想見我。不斷地要求見我本人。他們見過班機著陸,知道我來了。還有,我也不知是好是壞,反正他們讀過《蟲族女王和霸主》。」 「他們給豬仔那種書?」主教問。 「還給了他們《新約》。」安德回答,「但豬仔們覺得自己與蟲族女王之間的共同點更多,這你不會吃驚吧。我把豬仔們的話告訴你們:他們請求我說服所有人類世界,不要孤立他們。你們看,豬仔對圍欄的看法跟我們不一樣。我們視之為保護他們不受人類文化影響的一種措施,他們卻把它看成阻攔他們學習人類知道的種種奇妙知識的障礙。他們認為,我們的飛船載著人類從一顆星星飛到另一顆星星,在上面殖民,佔據了所有星星。五千年、一萬年之後,等他們終於能夠飛進太空時,所有的世界都早已被人類佔據了。他們沒地方可去。他們把我們的圍欄看作種族屠滅的工具,把他們像動物一樣關在盧西塔尼啞,我們則飛進太空,隨意佔據宇宙中的星星。」 「真是胡說八道。」堂·克裡斯托說,「我們的目的根本不是這個。」 「不是嗎?」安德反駁道,「那我們為什麼那麼一心一意使他們不受我們的影響?這和科學研究無關,這種做法甚至不是正常的外星人類學研究。請記住,我們的安賽波、星際飛船、重力控制技術,甚至包括我們用來毀滅蟲族的武器——所有這一切都來自我們同蟲族的接觸。所有這些,我們全都是在他們第一次進入我們星系時遺留下的基地上學到的。在我們真正理解其原理之前許久,我們便用上了這些技術。其中有些東西的原理,比如核心微粒,我們至今仍然不理解。正是因為接觸了遠比我們發達的文化,人類才得以進入太空。僅僅幾代時間,我們便利用他們遺留下來的機器,超過了他們,甚至毀滅了他們。所以我們才會築起圍欄——我們害怕豬仔們也會同樣對付我們。這個意思他們也知道。他們懂,他們恨它。」 「我們不怕他們。」主教說,「他們是——蠻子,老天在上——」 「我們在蟲族眼裡也是。」安德說,「但在皮波、利波、歐安達和米羅眼裡,豬仔們從來不是蠻子。是的,他們跟我們不一樣,區別之大遠甚於異鄉人。但他們仍然是人。是異族,不是異種。所以,當利波看到豬仔們遭到饑饉,準備通過戰爭減少人口時,他沒有採取科學家的做法。他沒有站在一邊觀察戰爭,記錄死亡和痛苦。他採取的行動是基督徒的行動,他拿走了娜溫妮阿開發的、生物性狀特別適應這個星球而不適於人類的莧屬植物,教導豬仔種植它,收穫它,以它為食。我相信,星際議會發現的正是豬仔人口的增加和莧田。這種對法律的破壞不是為破壞而破壞,它的動機是關心。是愛。」 「你怎能將這種犯上行為稱為基督徒應有的行為?」主教說。 「他的兒子向他索取而包,他卻給他石頭,這樣的人算什麼人呢?」 「魔鬼也會援引聖經,為自己的行為辯護。」主教說。 「我不是魔鬼。」安德說,「豬仔也不是。他們的嬰兒因為饑餓掙扎在死亡線上,利波給了他們吃的,救了他們。」 「瞧瞧他們對他做了什麼好事!」 「對,我們就來看看他們對他做了什麼。他們殺死了他,用的是與殺死自己部落中最受尊重的成員完全相同的方式。這難道不能告訴我們些什麼嗎?」 「告訴我們他們極度危險,沒有任何良心可言。」主教說。 「告訴我們對他們來說,死亡具有完全不同的意義。如果你真正相信一個人已經達到了完美無缺的程度,再過一分他便會喪失這種完美,對他們來說,現在就死,直升天堂,豈不是一件美事?」 「你竟敢嘲弄我們!你根本不相信天堂。」主教說。 「但是你相信!還有那些衛教而死的烈士又怎麼說?佩雷格裡諾主教?難道他們不是幸福地上了天堂嗎?」 「他們當然上了天堂。但殺害他們的人卻是畜生。殺害聖人的人,他們的靈魂將在地獄中受到永恆的沮咒。」 「但如果那些死者不是上了天堂,而是就在你眼前轉變成為另一種生命形態?豬仔死後會不會變成別的什麼?如果他變成了一棵樹,能繼續活上五十年、一百年、五百年?」 「你胡說些什麼呀。」豐教道。 「你是想說豬仔能夠從動物變成植物?」堂·克裡斯托問道,「從生物學的基本原理上看,這是不可能的。」 「是不可能,」安德說,「所有盧西塔尼亞只有寥寥幾個物種適應了德斯科拉達,活了下來。因為只有這幾個物種具備這種變形的能力。當豬仔們殺死他們的一個成員後,這個成員變形成了樹。這棵樹至少部分保存了這個成員的智力。因為就在今天,我親眼看到豬仔對一棵樹唱歌,沒有任何一件工具觸及樹身,但樹自己倒了下來,自己變成了豬仔們需要的種種木質工具。這不是夢,米羅、歐安達和我都親眼看到了,也聽到了他們唱的歌,看到他們摸著木頭,為樹的靈魂祈禱。」 「這些跟我們怎麼作決定有什麼關係?」波斯基娜問道,「就算是吧,就算森林都是由死去的豬仔組成的吧,這也只跟科學家有關啊。」 「我是想說,當豬仔們殺死皮波和利波時,他們認為自己是在幫助他們兩人進入生命的下一個階段,下一種形態。他們不是野獸,他們是異族,將最高榮譽給予為他們作出最大貢獻的人。」 「又是你那種大變活人的把戲,對不對?」主教說,「跟你今天代言時一模一樣,讓我們一次又一次看到馬科斯·希貝拉,每一次都以全新的眼光。現在你又要我們把豬仔看成體面的正派人?好吧,我們就把他們看作體面的正派人。但我不會背叛議會,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只為讓科學家們教會豬仔怎麼製造冰箱。」 「主教,請別這樣。」娜溫妮阿道。 大家望著她。 「你是說,他們奪走了我們所有的文件,一切文件他們都有讀寫權限?」 「是的。」波斯基娜道。 「這麼說,我文件裡的所有內容。跟德斯科拉達有關的內容,他們都知道了。」 「是的。」 娜溫妮阿雙手替放在膝上。「那他們是不會讓我們撤離的。」 「我也這麼想。」安德道,「所以我才讓埃拉請她參加會議。」 「為什麼不會讓我們撤離?」波斯基娜問道。 「因為德斯科拉達。」 「胡說。」主教道,「你父母已經發明了治癒手段。」 「不是治癒。」娜溫妮阿道,「只是控制,讓病發作不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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