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死者代言人 | 上頁 下頁 |
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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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皺起眉頭,加快步伐,有點氣鼓鼓的樣子。娜溫妮阿暗暗歎了口氣,宇宙萬物沒圍著他轉,金總覺得這是有意跟他過不去。 兩人不久便來到代育人屋外。外面廣場上孩子們打鬧嬉笑的聲音很吵,只能抬高嗓門才能聽到對方在說什麼。 「就是這兒,」金說,「我覺得你該先讓奧爾拉多和科尤拉出來。」 「謝謝你領我來。」她說。 「我沒開玩笑。這是一場善惡決戰啊,是件大事。」 「決戰倒沒什麼。」娜溫妮阿道,「難的是分出哪邊是善哪邊是惡。不,不,金,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你分得很清楚,可——」 「別傲兮兮地對我,母親,」 「你總是傲兮兮地對我,我偶爾傲一次不算太過分吧。」 他氣呼呼地繃起臉。她伸出手去,試探著輕輕拍拍他。一感受到她的觸摸,金的肩膀立即繃緊了,好像她的手是一隻毒蜘蛛。 「金,」她說,「別再教我怎麼分辨善惡了。你知道的只是書本,我有的是親身體會。」 他一晃肩膀,甩開她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娜溫妮阿響亮地拍拍門,不一會兒門打開了。是科尤拉。 「你好,媽媽。Tambemveiojogar?」你也來玩嗎? 奧爾拉多和代言人正在終端前玩星艦大戰遊戲。當局配給代言人的終端的三維投射場比普通終端大得多,分辨率也高得多。兩人各指揮一支由十二艘戰艦組成的支隊,來往廝殺。戰鬥十分激烈,兩人誰也沒有抬頭招呼她。 「奧爾托多不准我說話,說不然的話,他要把我的舌頭扯下來,夾在三明治裡逼我吃下去。」科尤拉告狀說,「你最好也別吱聲,等他們玩完遊戲再說話。」 「請隨便坐。」代言人嘟噥一句。 「你死定了,代言人。」奧爾拉多嘎嘎大叫。 一陣模擬的爆炸閃光,代言人的一多半戰艦消失了。 娜溫妮阿在一張凳子上坐下。科尤拉坐在她身旁的地板上,「我聽見你跟金在外頭說的話了。」她說,「你們的聲音大極了,我什麼都聽得清清楚楚。」 娜溫妮阿覺得臉有點發燒。一想到代言人聽見了她和兒子的爭吵,她就覺得有點不自在。這些事跟他沒關係,她家裡的事壓根兒不關他的事。而且,她不喜歡看到他打戰爭遊戲。這種事早就過時了。除了偶爾與走私犯交火外,各人類世界已經有好幾百年沒有戰爭了。比如米拉格雷,和平得只有治安官的警棍還算件武器。奧爾拉多這輩子也不會見到戰爭。可瞧瞧他現在,戰爭遊戲玩得如癡如醉。也許這是進化過程中種族的男性成員形成的一種本性,老是有一種衝動,要把對手炸個粉身碎骨,或者夯進地下砸個稀巴爛。又或者,他在家裡看到了太多暴力,所以要在遊戲裡發洩一番。都怪我,跟別的事一樣,都是我的錯。 奧爾拉多突然沮喪地大叫一聲,他的艦隊被炸了個灰飛煙滅。「我沒看出來!我真不敢相信你會這麼做!我簡直做夢都沒想到。」 「這算什麼,別那麼咋咋呼呼的。」代言人道,「回放一次,好好看看,下次就機靈些了。」 「我還以為你們代言人跟神父們差不多呢。你的戰術怎麼會那麼棒?」 代言人意味深長地沖著娜溫妮阿笑笑,道:「有時候,讓別人對你說實話和打仗也差不了多少。」 奧爾拉多靠在牆上,關掉眼睛,重放錄下的剛才的遊戲過程。 「你一直在東聞西嗅。」娜溫妮阿道,「做得一點兒也不高明。這就是你們死者代言人的『戰術』?」 「不管怎麼說,把你引到這兒來了,不是嗎?」代言人笑道。 「你在我的文檔裡想找什麼?」 「我來是為了替皮波代言。」 「他又不是我殺的。我的文件不關你的事。」 「是你叫我到這裡來的。」 「我改主意了。我很抱歉,但這並不是說你就有權——」 他的聲音忽然放低了,他蹲在她面前,讓她能聽清他的話。「皮波從你這兒知道了什麼,不管他知道的是什麼,這就是導致豬仔們殺害他的原因。所以你才鎖死了自己的文件。讓別人無法發現裡面的內容。你甚至為此拒絕嫁給利波,以防他發現皮波發現的東西。你扭曲了自己的生活,扭曲了所有你愛的人的生活,目的是為了不讓利波和米羅發現那個秘密,和皮波一樣被豬仔殺害。」 娜溫妮阿只覺得一股寒意流過全身,她的手腳開始顫抖起來。他來這裡才三天,知道的卻比任何人都多,這些東西只有過去的利波才猜到幾分。 「一派胡言。」她說。 「請好好聽著我說的話,堂娜·伊凡娜娃。你的辦法沒有用。利波不是死了嗎?不管你的秘密是什麼,把它隱藏起來並沒有保住他的命。這種辦法同樣救不了米羅。無知和欺騙救不了任何人,只有知道真相才能救他們。」 「休想。」她輕聲道。 「你不告訴利波和米羅,這我可以理解。但我不是你的什麼人,對你來說完全無足輕重。所以你大可以告訴我這個秘密,即使我因此而死,你也不會受什麼打擊。」 「我才不管你的死活呢。」娜溫妮阿道,「可你永遠別想接觸那些文件。」 「有件事你沒弄明白:你無權蒙住別人的眼睛。你兒子和他妹妹天天出去見豬仔,他們不知道自己說出的哪句話、做出的哪個舉動會宣判他們的死刑。明天我會跟他們一塊兒去。不跟豬仔們談談,我無法替皮波代言。」 「我不想讓你給皮波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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