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死者代言人 | 上頁 下頁 |
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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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費羅像知道底細一樣大笑起來,接著執意要先帶領安德參觀修會和學校,然後再回答他的問題。 安德並不介意,他也想看看聖安吉羅死後這麼多世紀以來,他的理念發生了什麼變化。 學校看樣子不錯,教育水準很高。 參觀結束後天已經黑了,塞費羅領著他重新同到修會,來到他和他的妻子——也就是阿納多娜——的小房間。 堂娜·克裡斯蒂在房間裡,正通過放在兩張床之間的終端指導學生作語法練習。 安德和克裡斯托耐心等著,直到她結束工作才跟她打招呼。 塞費羅介紹了安德魯後道:「他好像不太喜歡稱呼我堂·克裡斯托。」 「主教也一樣。」他妻子說,「我的會名是Detestaio Pecadoe Fazeio Direito。」安德在心中翻譯,憎恨罪孽,行為正直。 「我丈夫的名字簡稱起來挺可愛:Amai,阿邁,意思是『愛你』。可我呢,對朋友大喝一聲:oi!Detestai!你能想像嗎?」 三個人都笑了。 「愛與憎恨,這就是我們倆,丈夫和妻子。你打算怎麼稱呼我?如果克裡斯蒂這個名字你覺得太神聖的話。」 安德望著她的臉。這張臉上已經有了不少皺紋,一個比他尖刻的人或許會覺得她是個老太婆,但她的笑容很美,眼睛裡生氣勃勃。讓人覺得她比實際歲數年輕得多,其至比安德還要年輕。 「我本想直接管你叫Beleza①,但你丈夫恐怕會覺得我不規矩。」 「才不呢。他會叫我Beladona②。你瞧,一點點變化就把美人變成了毒藥,真可氣。你說呢,堂·克裡斯托?」 ①葡萄牙語:美人。 ②葡萄牙語:顛茄。 「讓你保持謙卑是我的職責。」 「而我的職責就是讓你保持貞潔。」 安德不由自主地望望那兩張分開的床。 「哈,又一個對我們禁欲式的婚姻生活產生興趣的人。」塞費羅道。 「這倒不是。」安德說,「可我記得聖安吉羅鼓勵夫婦共享一張婚床。」 「要這樣做,我們只有一個辦法。」阿納多娜道,「一個晚上睡,另一個白天睡。」 「安吉羅的教導應該遵守,但修會教友們也應該根據各自的情況作出相應調整。」塞費羅解釋道,「我相信,有些老友能做到夫妻同眠,同時節制自己的欲望。但我妻子還很漂亮,我的欲望又太強了一點。」 「這正是聖安吉羅的用意所在。他說,婚床是考驗我們對真理的愛的地方。他希望修會的每一位男女教友都能繁殖後代,同時傳續知識。」 「如果我們那麼做,」塞費羅道,「我們就只好離開修會了。」 「這個道理我們敬愛的聖安吉羅沒弄明白,因為他那個時代裡修會還沒有成型。」阿納多娜說,「修會就是我們的家,離開它就像離婚一樣痛苦。一旦紮下根來,你就不可能隨隨便便再拔起植物。所以我們只好分開睡,繼續留在我們心愛的修會中。我們覺得這樣挺好。」 她是那麼滿足。安德忽然覺得自己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湧上雙眼。她發現了,有點發窘,轉開了視線。「請別為我們難過,代言人安德魯,我們的幸福遠遠超過痛苦。」 「你誤會了。」安德說,「我的眼淚不是因為同情而流,而是被你們的美好生活感動了。」 「不會吧。」塞費羅道,「連獨身禁欲的神父們都覺得我們婚姻中的節欲是……說得好聽點,古怪的。」 「我不這麼想。」安德說。一時間,他想告訴他們自己和華倫蒂的友誼,像夫妻一樣持久、親密,卻又像兄妹一樣純潔無瑕。可一想到她,他突然說不出話來。他在塞費羅床I二坐下,臉埋在手掌中。 「你怎麼了?」阿納多娜關切地問道。塞費羅的手輕輕搭在他肩上。 安德抬起頭來,盡力擺脫對華倫蒂的思念。「恐怕這趟旅行對我的打擊太大了。我告別了多年來和我一塊兒旅行的姐姐,她在雷克雅未克結婚成家了。對我來說才離開她一個多星期,可我真太想她了。看了你們倆——」 「你是說你一直獨身,沒有成家?」塞費羅輕聲問道。 「現在又成了鰥夫。」 安德並不覺得用這個詞有什麼不妥當之處。 簡在他耳中悄聲道:「這樣做是你計劃的一部分嗎?安德?我承認這一招對我來說太深奧了些。」 當然,這根本不是任何計劃的一部分。安德有點吃驚:自己現在竟如此容易喪失自我控制能力。昨晚在希貝拉家裡,他是別人的主心骨,而今天,面對這兩位教友,他的表現就像昨晚的科尤拉和格雷戈。 「你到這裡來是想尋找某些問題的答案。」塞費羅道,「但是我看,你真正想解答的問題比你自己知道的更多。」 「你一定覺得非常孤獨。」阿納多娜道,「你姐姐已經找到了歸宿,你一定也希望找到自己的歸宿,是這樣嗎?」 「我不這麼想。」安德道,「恐怕我太濫用你們的友善之心了,像你們這樣沒有神職的教友沒有聽取別人懺悔的義務。」 阿納多娜爽朗地笑起來,「這個嘛,隨便哪個天主教徒都可以聽取異教徒的懺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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