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安德的遊戲 | 上頁 下頁 |
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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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利德繃緊的肋部正對著安德的臉,他的手按在安德的背上,想抓住他。但安德扭動著身子,馬利德的手滑了過去。安德立刻轉過身去,但仍然處於馬利德的掌握之中。這時最好的反擊就是用他的腳後跟飛踢馬利德襠部,這是馬利德應受的,但這需要非常準確才行。馬利德正提起腳尖,屁股拱向後面,讓安德不能靠近他的腹部。雖然看不到他的動作,安德知道這他的臉靠得很近,幾乎貼著安德的頭部。於是他沒有去踢馬利德,而是從地板上用力彈起,就象隊員們在戰斗室的牆壁上反彈出去一樣,用盡全身力氣將他的後腦勺撞向馬利德的臉部。 安德及時的轉過身,看到馬利德蹬蹬地退了幾步,站立不穩,他的鼻子在流血,痛苦而驚訝地喘著大氣。安德很清楚這時他或許可以趁機逃出去,從而結束這場戰鬥。 但戰鬥只會繼續延續,一次又一次,直到有人不想打為止。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讓馬利德得到沉痛的教訓,使他所有的痛苦多於他對安德的憎恨。 於是安德朝後靠在身後的牆上,然後,他從地上躍起,雙手高舉。他的腳狠狠地踏在馬利德的胸腹之間。他從馬利德身上彈起,在空中打了個轉,著陸時手按在地板上。他稍稍離開馬利德,在他下面再次跳起,這次他準確無誤地往上一腳撂在了馬利德的襠部。 馬利德沒有因痛苦而大叫,他連一聲都發不出來,整個人微微在空中跳起,就象安德在踢一件家具一樣。馬利德的軀體倒向一邊,四肢攤開躺在噴頭下四濺的水花裡。 他根本來不及避開這致命的一擊。 「天哪!」有人叫道。馬利德的朋友沖過去關掉了噴頭。安德慢慢地抬起他的腳,有人將它的毛巾扔了過來。是米克。「快,離開這兒,」米克說。他帶著安德離去。 在他們身後,他們聽到教官們沖下樓梯的沉重的腳步聲。現在教官倒來了。是醫療隊,他們要去醫治安德敵人的傷口。在打鬥之前他們躲到哪裡去了?在沒有造成傷害的時候他們怎麼不來? 安德的腦中很清醒。他們不會來幫他。不管他面對什麼,現在還是以後,都不會有人來將他救出困境。彼得或許是個渣滓,但彼德的判斷是對的,它總是對的。只有帶來痛苦的權力才是真正的權力,因為如果你不能去殺死別人,那麼你只會永遠屈服於那些能做到的人,而且沒有人、沒有任何人會來救你。 米克領著他回到宿舍,讓他躺在床上。「有哪個地方受傷了嗎?」他問。 安德搖搖頭。 「你打得他很凶。當他抓住你時,我以為你死定了。但你的還擊很兇狠。如果他再站久了點,你可能會打死他的。」 「他想殺掉我。」 「我明白。我知道他的為人。沒有人象他那樣恨你。但不會再發生了,如果他們沒有開除他,將他回老家,他也不會有臉來見你了。他已經丟盡了面子,他比你還高20釐米,但你卻打得他象只反芻的瘸腳奶牛似的。」 然而,安德能看到的只是當安德撂在他的襠部時馬利德望著他的眼神。那種空洞、無感覺的眼神。那時他已經完了,他已經失去了意識。他的眼睛雖然仍然睜著,但他沒有辦法作出反應或移動身體,只是呆呆地望著安德。那個可怕的眼神,當我出垮史蒂生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望著我。 「但是,他們會開除他的,」米克說,「每個人都知道是他引起的。我看見他們站起來離開了指揮官食堂。過了幾秒鐘我才發現你沒在那兒,然後差不多一分鐘後我才知道你去了哪裡。我告訴過你不要單獨行動的。」 「對不起。」 「他們應該會開除他,他是個麻煩製造者,去他媽的西班牙榮譽感。」 爾後,讓米克感到驚訝的是,安德開始哭泣起來。他躺在床上,身上仍然沿滿汗水和汙跡。他在哭泣,淚水從緊閉的眼裡滲出,消失在他臉上的汙跡裡。 「你還好嗎?」 「我不想傷害他的!」安德哭道,「為什麼他非要纏著我!」 *** 他聽到他的大門輕輕地打開了,然後又被關上。他立刻意識到又收到了戰鬥命令。他睜開雙眼,以為會看到清晨的黑暗,還沒到早上六點吧。但是,房裡的燈依然亮著,他光著身子,在他起床時,那張床仍然是濕搭搭的。他的眼睛因為哭泣而腫痛。他望瞭望桌上的電子鐘,上面顯示著時間——18:20.是同一天。今天我已經打了一場戰鬥,不,是兩場戰鬥——那些該死的混蛋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而他們卻要雪上加霜。 威廉。畢,獅鷲戰隊,泰盧。莫木,猛虎戰隊,1900 他坐在桌子的邊緣,那張紙片在他手裡微微顫動。我做不到,他無聲地說。然後他喊聲來,「我做不到。」 他站了起來,兩眼模糊,四下尋找他的閃光服。然後他才想起來——在他洗澡的時候將它放進了清洗機。它仍然在那兒。 他走出了房間,手裡依然抓著那張紙片。晚餐已經結束了,過道上有幾個學員,但沒有人和他說話,只是望著他,或許他們為中午發生在盥洗室的事而對他感到敬畏,或許是因為他臉上嚇人的表情。飛龍戰隊大部分的隊員都在宿舍裡。 嘿,安德,今天要進行訓練嗎? 安德將命令交給「熱湯」韓諸。「那些狗娘養的,」他說,「同時和兩個戰隊作戰?」 「兩支戰隊!」瘋子湯姆大叫。 「他們只會絆住對方的腳,」比恩說。 「我要去清理一下,」安德說,「讓他們做好準備,把全部人集合起來,我會在大門那裡和你們會合。」 他走出了宿舍。身後響起了一片混亂的爭論,他聽見瘋子湯姆尖叫道,「他媽的兩支戰隊!我們會打得他們屁滾尿流!」 盥洗室裡空無一人,裡裡外外都被清潔過了。浴室裡從馬利德鼻子流出的血跡已經被沖洗掉了,所有的殘跡都清理了。看上去這裡好象什麼也事沒有發生過似的。 安德走到噴頭下,讓水沖刷著自己,將在打鬥中流出的汗水沖下了排水槽。所有的東西都消失了,但他們會將它循環再用,明天一早我們會喝到混雜著馬利德血液的開水。他的血和我的汗水,都是為教官們的愚蠢或殘酷而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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