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海萊因 > 傀儡主人 | 上頁 下頁 |
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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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很可能是捏造出來的,要麼也許是從報社圖書館調出的一張真照片,上面還加上一條令人信服卻不怎麼有趣的說明,解釋了為什麼瑪米·舒爾茨(本人未遭鼻涕蟲附身)無法和在匹茲堡的奶奶打通電話。 報紙上的其他內容吭陴來一印正常。我把報紙夾在腋下準備有空再細看,然後轉身向車子走去……就在這時,一輛警車悄然駛來,擋住了車頭,一個警察下了車。 警車仿佛有憑空變出一大群人的本領,剛才街頭還是空無一人,否則我決不會停車,而頃刻間周圍到處是人,警察正向我走來。我暗暗將手向槍移去,我無法確定周圍的絕大部分人是否同樣危險,否則我早就把他撂倒了。 他在我面前停下來,和氣地說道:「讓我看看您的執照。」 「當然可以,警官先生。」我應聲答道,「執照夾在了具箱裡。」 我從他身旁走過,好讓他跟在身後。我感覺他猶豫了一下,繼而就上了鉤。我引他繞到兩車間的遠端,這樣我便知道他的車裡有沒有同夥。結果再好不過。更重要的是,車子把我和無辜的路人隔開了。 「那裡就是,」我指著後備箱說,「執照在裡面夾著。」 他又猶豫了一下,朝裡看了看,趁著這當口,我使出一招最新才在實踐中學會的新功夫。左掌一擊,向他劈去,抓住他的肩膀,拼盡全力狠命一擠。 結果又是「被車撞了的貓」,只見他的身體猛地顫了一下,開始抽搐。沒等他倒地,我已經上了車,一腳踩下油門。旋即,正像在巴恩斯的外間辦公室一樣,假面具忽然揭下,人群向我逼近。有個年輕女人用指甲死死抓住光滑的車體,被車子拖了五十多英尺才摔了下來。此時我已加速行駛,穿梭在迎面駛來的車流中,隨時準備起飛,但苦於沒有空間。 這時左邊出現十字路口,我開了進去,卻發現這一步走錯了。林蔭大道上空枝葉交錯,讓我無法起飛。下一個路口則更糟,我詛咒城市規劃員把堪薩斯城建得像個公園似的。 不得已,我只好放慢速度。眼下我正以市區限速行駛,一邊尋找一條足夠寬闊的主幹道好違規起飛。大腦在飛轉,可我明白找不到這樣的路。這時候,對主人的熟悉幫了忙。除了「直接會談」外,泰坦星人騎在傀儡身上發號施令,他用寄主的眼睛看,並採用各種方式利用寄主的任何器官接收、傳遞信息。 我很瞭解這一點,於是我知道:除了附著在警察身上的那條鼻涕蟲之外,其他隱藏在角落的鼻涕蟲不會找我這輛車,這樣一來,問題就解決了! 當然,在場的別的主人也會尋找我,可它們只有寄主的身體條件和素質。我決定不必再理會他們,放過他們,到另一個街區去。 還有將近二二十分鐘,我決定用寄主作為人證。因為被附過身,他能講出城市裡發生的事情,我一定得解救出一個寄主。 我必須捕獲一個被鼻涕蟲附體的男人,除掉或者殺了主人而不傷害寄主,然後把他綁架回華盛頓。眼下已經來不及作仔細規劃,再去挑選這樣一個人,我必須馬上行動。 正想著,眼前就有個男人在街區走著。他手裡拿著公文包,看樣子是要回家吃晚飯。 我在他身旁停下,向他打招呼:「嘿!」 他停住腳步,「怎麼了?」 我答道:「我剛從市政大廳來,沒時間作解釋了。上車我們再好好談一談。」 他又問:「市政大廳?你在說什麼?」 我說:「計劃有變,別浪費時間了,上來!」 他向後退著,我跳下車,向他隆起的肩膀抓去。可什麼也沒有,我的手抓到的只是骨頭突出的血肉之軀。他開始尖叫救命。 我跳上車,飛速離開那裡。過了幾個街區才放慢速度,重新考慮這件事。難道我弄錯了?是我神經過分緊張才會無中生有,草木皆兵嗎, 絕不會!我秉承了老頭子不屈不撓的意志力,面對事實,實事求是。收費站、太陽裝、游泳池以及售報機旁的警察……這些事實都擺在面前——最後這一事件只能說明是偶然的巧合,不管幾率多麼低,我卻挑中了一個尚未被主人徵用的人。於是我又開足馬力尋找下一個受害者。 一個中年男人正在澆草坪,樣子既土氣又過時,我有幾分想放過他,可眼下沒時間了,而且他穿著厚重的汗衫,可疑地隆起。要是我看見走廊上他的妻子,我就會放過他了,因為她穿著胸罩和裙子,不可能被主人附體。 我停下車,他詫異地抬起頭。 我重複老話說:「我剛從市政大廳來,我們需要馬上好好談談,上車!」 他平靜地答道:「進來到屋裡談,車子太顯眼了。」 我想拒絕,可他已經轉身向房子走去。當我跟上去走過他身旁時,他悄聲說道:「小心,那女人不是我們的人。」 「你妻子嗎?」 「對。」 我們在門廊停下,他說道:「親愛的,這位是奧基夫先生,我們要到書房談點正事。」 她微微一笑,答道:「當然好嘍,親愛的。晚上好,奧基夫先生。天真熱,不是嗎?」 我應聲附和,她又繼續織毛衣。我們進了屋,他把我領進書房。在這女人面前,我們倆都維持著偽裝,所以我只好以客人的身份先進屋。但我實在不喜歡背朝著他。 所以,他擊打我脖子根的時候我早有幾分提防。我打了個滾倒下去,沒受什麼傷。接著又滾了一下,停下來躺在地上。 在訓練學校,教練用沙袋狠打倒下去試圖起身的學員。我想起拳擊教練以低沉的比利時口音說的話:「勇敢的人再次站起來,結果只能是喪命。要做懦夫——躺在地上反擊。」 於是我躺著,用腳後跟威懾他,一有機會就反擊。他向後退著,我夠不著他。他沒槍而我卻有,但屋裡有壁爐,裡面撥火棒、鐵鍬、火鉗一應俱全。他圍著壁爐繞了一圈。 我剛好能夠著一張小桌子。於是我翻滾過去,抄著桌子腿向他扔過去,趁他還沒抓住撥火棒,桌子正砸在臉上,接著我就騎到他身上。 他的主人快要被我掐死了,主人垂死掙扎的同時,他本人也在抽搐。這時我才聽到令人神經分裂的尖叫。他的妻子站在門口。我跳起來又給了她一拳,正中她的雙下巴,她應聲倒下,我又回到她丈夫身旁。 抬起一個渾身癱軟的人異常困難。和讓他安靜點相比,我花了更長的時間才把他扶起來背到肩上。他真是不輕!還好我手腳利落,身體壯實。我設法將這個笨重的傢伙快步拖向車子。不知道剛才打鬥的聲音有沒有驚擾到四鄰,可是他妻子的尖叫一定把那一片半個街區的人部給吵醒了。街西邊有人開門探出腦袋。但到目前為止,附近沒什麼人。看到車門開著,我很高興,趕忙走過去。 接下來就讓人遺憾了。一個討厭鬼,模樣酷似先前給我找麻煩的那個乳臭小兒,正在車裡胡亂擺弄著操縱儀。我一邊詛咒,一邊把俘虜塞到後座,然後向這小傢伙抓去。他向後一縮掙扎著,可我一把將他提起來扔了出去,正撞到第一個沖出來追我的人懷裡。 這下我得救了,趁他甩丹小鬼的工夫,我猛地跳進駕駛席,來不及關門、系上安全帶,疾馳而去。拐第一個彎時好歹把門關上了,我自己也差點從座位上飛出去。接著開上一條筆直大道,好讓我抽空系好安全帶。我急拐一個彎,差點撞上一輛汽車,又繼續行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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