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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科西佳發現「快樂膏藥」秘密的第二天夜裡，大夥沒有回自己的家。在舞廳裡淋漓盡致地表演過一場狂歡以後，一起來到島上一個巨大的岩穴裡。這個岩穴大的出奇，它是布什和文森特在島上作地質考察時發現的。為了避開綠星人的監聽，大夥把這裡選作集會議事的地點。 布什要求大家對探險隊的處境及下一步應該怎麼辦發表看法，大夥的看法很不一致。 霍克和克裡斯再次走了極端。他們認為，綠星人是不可信的，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會不擇手段。他們非常狡猾，過去對待我們的那種坦誠面孔完全是虛假的。他們的真正目的是把我們當做一群快樂動物飼養在綠星上，供他們隨時提取地球人的基因。他們倆還認為有必要製造武器，作好自衛準備，隨時準備與綠星人開戰。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診妮的看法完全相反，她認為綠星人是可信的，誠懇的。他們從全體綠星人類的利益出發，要求留住地球人，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們決意要返回地球，使他們陷入了兩難困境，迫不得已使用了「快樂膏藥」來挽留大家，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是我們，也會這樣作的。即便我們把這件事理解成綠星人的欺騙，但至少是沒有惡意的。我們對綠星人決不應該懷有敵意，問題的關鍵也許是，如何能找到兩全其美的辦法來。文森特、韋爾納和貝爾同意診妮的看法。 弗蘭西斯和伊麗莎白則認為，綠星人對地球人可能沒有惡意，他們的坦誠也許是可信的，但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完全會不擇手段地阻止我們回到地球去。我們應該準備力量，尋找時機逃回地球去。然而，無論逃跑成功與否，都不能和綠星人發生對抗，搞得魚死網破是不明智的。 科西佳照樣作了騎牆派。她象個戰戰兢兢的小媳婦，看看霍克的臉色，說了一句「大家的話都有些道理」。只有巴肯還是那樣超脫：一切只能聽從上帝的安排。 布什很少講話，他只是平靜地聽著大家的發言。直到最後，他才談了自己的看法，他的口氣非常堅定，這既是他的看法，也是作為隊長的最後決定和部署。他說： 「我們的處境再次複雜化了。目前還不能對綠星人的態度下結論。在沒有弄清綠星人的態度以前，我們必須偽裝自己，不能讓他們知道「快樂膏藥」已經失效。特別要注意，每個人都必須保持克制，決不許和綠星人發生任何對抗，這一條是我們探險隊的紀律！」 布什扭頭看看霍克，霍克低頭躲過布什的目光。停頓片刻，布什繼續說： 「看來，我們得按弗蘭西斯的想法去辦。我們從現在起必須全力以赴準備力量，為逃出綠星尋找時機。我們要分頭去幹。診妮，你負責瞭解綠星人對我們的真實態度，觀察他們的動靜。蘭特博士和凱茜小姐對你有好感，尋找機會多接近他們。」 珍妮點點頭。布什轉向韋爾納： 「博士，您爭取把整個綠星的防衛系統高清楚，我們要依據它確定逃跑路線。可千萬不能出差錯。」 「放心吧，隊長。」 「弗蘭西斯，你的任務也許是最重的。」 「製造飛行器？」 「聰明的傢伙，是的。利用綠星上的資料，用地球城的『粒子重組器』，儘快造出一艘能飛回地球的飛船來。越快越好。」 「沒問題，隊長。我現在比綠星航天專家決不差！」 布什沉吟了片刻，問貝爾： 「你會製造電腦『病毒』嗎？」 「小意思。只是，我過去在地球上只搞清毒，從不製造『病毒』。那是搞破壞。」 「你要儘快摸清綠星信息系統的全部結構，我們的整個計劃都離不開它。此外，趕制一種能讓整個綠星網絡癱瘓的『病毒』來。聽清我的話，不是徹底破壞，是暫時癱瘓！」 「不難，隊長。我馬上動手。」 這對貝爾說來只是小菜一碟，但他不知道隊長要在什麼地方使用這一刹手鐧。 「文森特、霍克、克裡斯，還有巴肯，你們四個人負責地球城的防務，但要注意，決不能輕舉妄動。科西佳、瑪麗亞和伊麗莎白，你們三個利用地球城的生命研究中心，全力以赴研究人類基因，看能否研製出一種在我們離去後，仍能讓綠星人滿意的基因庫，這也許就是珍妮所說的兩全其美的辦法。以上這一切都只能秘密進行，千萬不能驚動綠星人。」 十二雙嚴肅的目光對望著。布什低沉而堅定地說了一句：「團結，勝利。」同時伸出一隻有力的又手。 「團結！勝利！」雄壯的誓詞在岩穴裡回蕩，十二隻手捏成一隻巨大的拳頭。 在岩穴集會的第二天，凱茜小姐突然來到地球城，邀請珍妮到總統府去幫助解決一個問題。 大夥都為珍妮捏了一把汗：會不會是綠星人發現了我們的意圖，要拿珍妮作人質？珍妮自己卻毫不介意地欣然答應了。傍晚，當KT飛行器把珍妮送回地球城後，大家才算放下心來。從那天起，凱茜小姐每天親自接送珍妮到總統府去，這意外地為珍妮瞭解綠星人的動向提供了機會。 原來，紅色金字塔上神的啟示一直在攪擾著八千萬綠星人。多日來，克林特總統、蘭特博士和凱茜小姐對此苦思瞑想，百思不得其解：機器人是綠星人製造的，它們雖然能做人能做的各種事情，但它們沒有人格，沒有尊嚴，十分可靠的設計使這些機器人對綠星人類絕對忠誠和順從。你可以讓它們其中的一個擰下另一個的手臂，也可以讓它們用自己的手去扭斷自己的脖子，它們都會絕對服從。對那些陳舊的、需要更新換代的機器人，你只要說一聲「喂！到垃圾堆上去。永遠待在那裡！」，它就會乖乖地走到垃圾堆上去，一動不動地等待著粒子重組器的分解。它們沒有饑餓，沒有痛苦，沒有任何欲望和需求，它們怎麼會反抗呢？它們有什麼必要去反抗呢？ 幾天來，來自八千萬綠星人民的信息也毫無新意，他們有些人根本不相信機器人會造反，但也有些人則主張在近七年裡毀掉全部機器人，讓綠星暫時回到古樸的原始生活中去。沒有哪一條建議能讓克林特總統滿意。終於，蘭特博士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綠星人的智慧無法解決的難題。博士向總統建議，請求地球人幫助思考這個難題，總統答應了。 珍妮在總統府裡表現的象一個孩子那樣天真、快活。她隨時都在提醒自己：頭上還帶著那塊可惡的「快樂膏藥」，她必須『快活』。她的工作總統是滿意的。珍妮利用電子假髮，以極快的速度調用了綠星上所有社會學資料。並借助雙腦操作技術，以一個地球社會學家的觀察角度和思維方式，對全部資料進行了分析。她的結論是：金字塔上的提示可能是對的，因為有相當一部分綠星人在與綠星機器人的交往中，把它們當做具有完整人格的人去對待。人們好像正在逐漸忘掉它們是一群機器人。有朝一日，會有個別的綠星人，出於同情或好奇，給這些人形機器裝上「自我意識」程序。那時，這些綠星機器人不再會滿足它們現有的地位和處境，從而觸發機器人造反。 作為對策，珍妮認為綠星人最佳出路是以開明的態度對待機器人。積極改造自身，與機器人融為一體，用「人機系統」_______未來的綠星超人類來替代目前的綠星自然人類。那時，綠星超人類的個體將出現不可思議的多元化發展趨向：具有機器腮的水中機器魚人，具有飛行能力的機器鳥人，裝有強化機器肝臟的、不怕任何毒性物質的抗毒機器人，長著人頭、受人腦支配的、頂天立地的鋼鐵機器大力神……也許被蘭特博士稱為怪物的「人機系統」，正是綠星人類自我超越的全新階段。 診妮為綠星人指出的第二條出路，是選擇最溫順、最善良、最懦弱的綠星人個體作模本，製造出一種自卑的、順從的自我意識程序。安裝上這種自我意程序的綠星機器人絕對不會造反。但它們從此也真正獲得了獨立的人格，它們實際上已經是一個要求尊重、渴望平等的人。這時的綠星社會已不再是綠星人類的一元化大同社會，而是由綠星人類和機器人類共同構成的二元社會。這樣，綠星人必需用人道主義原則與機器人交往，人們就不能象駕馭工具那樣去驅使機器人。 珍妮還為他們提供了第三種選擇，那就是盡最大努力全面改造機器人，增加機器人控制系統的可靠性。同時，在綠星社會制定一條極嚴厲的法律：不准任何綠星人給機器人安裝自我意識程序，違者將被剝奪長生不死的權利。這實際上是綠星人的「死刑」。只要機器人不獲得自我意識，它們就永遠是聽人使喚的人形機器。 經過八千萬綠星人民的辯論和表決，克林特總統宣佈執行珍妮的第三條策略，儘管有人覺得，剝奪長生不死的權利這種懲罰太重。 珍妮的貢獻使克林特總統和蘭特博認識到，八千萬綠星人由於過分依賴電子假髮，他們的思維長期沒有經受高難度鍛練，因此，想像力、創造力嚴重下降。這使他們越發感到留住這些地球人的重要。 在總統府的日子裡，蘭特博士不只一次握著珍妮的手說：「我們非常感謝地球人朋友，我們非常需要地球人朋友們的幫助。」其實，這些善良的綠星人並不知道，珍妮在雙腦操作中獲得了一個驚人的結論：地球人會鼓動機器人造反。這件事她對蘭特博士隻字未提，只是半信半疑地把這個消息告了布什隊長一個人。布什隊長告誡她：要絕對保密！ 利用綠星的高級技術，隊員們的準備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韋爾納力圖通過綠星的信息網查找綠星上防衛系統的狀況，結果發現，信息網的總目錄中，竟然查不到防務系統這一項。後來，他乘座飛行器繞綠星數十周，想發現綠星上的軍隊及佈防情況，但毫無結果。為了搞明情況，他硬著頭皮到幾個綠星人家中去作客，這些綠星人用呵呵巴巴的德語告他：數千年來，綠星上沒有警察、沒有軍隊、沒有武器、沒有戰爭。看來，這裡根本沒有任何防務。在和這幾家綠星人的接觸中，韋爾納深深感到綠星人的好客和善良，他們的頭腦和他們的星球一樣沒有設防。與這些坦白無猜的綠星人相比，地球人倒是太狡猾了。 貝爾利用地球城信息研究中心的網絡系統，對全球信息網作了一絲不苟的調查。綠星信息系統的博大和精巧，使這位地球信息專家佩服得五體投地。但也發現，綠星信息系統有著極其脆弱的一面：即使最簡單的地球電腦病毒，都能輕而易舉地使這個巨大的系統毀於一旦。貝爾把這種情況告訴了布什。布什聽後機動的眼睛發亮，長時間地重複著一個字「好，好，好……」，爾後，他交代儘快製造一種腦病毒備用。只是一再叮囑：這種病毒只會搗亂，但不能造成不可逆性的破壞。也就是說，不能抹掉系統中的任何一條信息。 科西佳、瑪麗亞和伊麗莎白日以繼夜地工作，他們希望能制出一種令綠星人滿意的地球人基因庫。如果能夠成功，綠星人也許會非常體面地把隊員們安全送回地球。然而，幾天的實驗除了無意間發現一種毫無用處的、能以極高速度生長傳播的雜草外，其他一無所獲。 弗蘭西斯的工作進展迅速，這個天才的工程師，利用綠星信息網和雙腦操作技術，一夜之間竟成為一個航天專家。一條安全的飛行路線已選定，飛船設計以每天三代的速度更新，目前唯一要解決的難題是如何在飛向地球的遙遠路途中補充能量，這一難題已使頭戴電子假髮的弗蘭西斯苦思瞑想了好幾天。 這些天裡，只有文森特、霍克、克裡斯和巴肯最清閒，他們幾乎無事可作。當韋爾納告大家，綠星上沒有任何軍隊、武器和防衛系統後，他們四人竟然乾脆乘著飛船周遊綠星去了。漸漸地，人們的緊張情緒也緩解了下來。 終於在一天晚上，當十二名隊員在岩穴裡再次會齊後，弗蘭西斯按納不住內心的激動向大家宣佈：飛船的設計已經完成。新的飛船能夠將飛行中接收到的一切光和各種射線都轉化成飛行動力，從而能使飛船飛越極其遙遠的太空，回到地球。一陣狂歡之後，布什和隊員們進行了緊急磋商，大家決定，今後的任務是加快飛回地球的準備工作，但要十分注意隱蔽和偽裝，一旦準備就緒，便飛回地球去。 ------------------ 學達書庫xuoda.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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