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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算了。」奧登恢復常態,面對崔特,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發火。(崔特也松了口氣,不過還是儘量不表現出來。)「你知道嗎?這非常難堪。想想看,我的右伴從來不怎麼說話,卻突然跑去跟我的導師交談。」

  「那你自己怎麼不說呢?」

  「這事需要時機,時機,你懂嗎?」

  「不過你好像永遠也等不到那個時機。」

  後來,他們就一起上到地面,不再爭執。不久,杜阿就來了。

  是羅斯騰把她帶來的。崔特並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去看長老,他的眼裡只有杜阿。還是後來,奧登告訴他是羅斯騰做了這件事。

  「看見了嗎?」崔特不無驕傲地說,「是因為我去找他說了,是因為我,杜阿才會來。」

  「不對,」奧登說,「是因為時機已到。不管你有沒有找過他,只要時機到了,杜阿自然會來。」

  崔特才不信呢。他認定全是因為的他的功勞,杜阿才會來。

  不過,杜阿倒真的是獨一無二。崔特見過很多情者,看上去都挺誘人的。隨便哪一個加入他們的家庭,使他們的交媾完整起來,崔特都能接受。不過當他一見到杜阿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以前那些統統不合適。杜阿,只有杜阿才是完美的。

  杜阿知道該如何去做,完全知道。後來杜阿才說,以前沒人教過她,從來沒人跟她提起過這件事。甚至其他情者都沒跟她說過,因為她總是獨來獨往。

  但是當他們相遇的時候,大家都明白該如何去做。

  杜阿的身體漸漸淡化消散,崔特從未見過任何一個人的身體可以消散到如此程度,連想都想不到。她的身體已經變成一團色彩斑斕的迷霧,充斥著整個房間,使他眼花繚亂。他下意識地向前移動,漸漸地進入了杜阿所幻化的迷霧中。

  他甚至感覺不到滲入,完全沒有感覺。沒有阻礙,沒有摩擦。他在杜阿的體內飄動,感到一陣陣心悸。然後他發現自己也開始淡化消散,完全不像從前那樣吃力。他也能輕而易舉地幻化成一團煙霧。這種消散就像遊動一樣簡單,毫無障礙。

  朦朦朧朧中,他看到奧登從另一邊進來了,從杜阿的左邊。奧登也在消散。

  接下來,就像任何世界中任何激情的接觸一樣,他碰觸到了奧登。但是那甚至不像一次接觸。一切盡在無法名狀的感覺之中。崔特毫無阻礙地進入了奧登的身體,正如奧登進入他的身體。他無法判斷,究竟是他在奧登體內,還是奧登在他體內,或者他們在彼此體內,或者都不是。

  只是——歡愉。

  漸漸地,這種感覺從高峰滑落,等他感到自己再也無法支持的時候,感覺消失了。

  最後,他們分開身體,彼此注視。這次交媾從頭到尾持續了好幾天。交媾總是很耗時間,越長就越過癮,儘管每次結束之時,他們都感覺那只是一瞬間的事,甚至無法回憶起具體的經過。在以後的日子裡,他們每次交媾的時間都比初次要長得多。

  奧登說:「太奇妙了。」

  崔特只是直直地盯著杜阿,是她帶來了如此奇妙的享受。

  她已經聚攏了身體,渾身震顫著,好像還在暈眩之中。看來她是三人之中感受最深的。

  「我們改日再來,」她匆匆忙忙地說,「改日,現在我要走了。」

  她馬上便離開了。他們並沒有阻止,因為他們都還沒緩過勁兒來。從此,每次交媾過後,她都會獨自離開,好像心中有什麼東西,需要獨自面對。

  崔特很為此煩惱。她在太多地方與其他情者不同。這樣不對。

  奧登卻不這麼看。他常常說:「為什麼不讓她獨處呢,崔特?她與眾不同,說明她比其他情者更出色。要是她像普通情者一樣,我們的交媾能有這麼奇妙嗎?而你,只想享受其中好處,卻一點代價不願付出,這怎麼可能?」

  崔特其實完全弄不明白。他只知道,杜阿應該安守自己的本分。他說:「我想要她做自己該做的事。」

  「我知道,崔特,我知道。不管怎麼說,你就隨她去吧。」

  其實奧登常常因為杜阿的特立獨行而責備她,不過卻總不願意讓崔特去說。「你說話缺乏技巧。」奧登總是這麼說。崔特卻聽不懂什麼叫技巧。

  不過現在,第一次交媾已經過去很久了,他們還是沒生下女兒。已經多久了呢?恐怕太久太久了。而杜阿,隨著時間的推移,卻越來越孤僻了。

  崔特說:「她吃得太少了。」

  「等時機到來……」奧登又開始說。

  「時機?算了吧,你總是說這些廢話,什麼這個時機到了而那個又沒到。當年在找杜阿的時候,你就永遠地等不到所謂的時機;而現在,我們該要個女兒,你又會永遠等下去。問題在於杜阿……」

  奧登這時候已經轉過身去。他說:「她就在那兒,崔特。要是你覺得自己是她的父親而不是右伴的話,你就自己去找她。去吧。不過我已經勸過你了,別管她。」

  崔特走了。他心裡憋了一肚子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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