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西莫夫 > 九個明天 | 上頁 下頁
二〇


  「我還有其他工作要做,朋友,而且還有許多其他主顧呢,假如我是一個騙子,我就能很快地回答你了。現在你能同意了嗎?」

  澤巴廷斯基站起來表示:「好,就這樣吧!要知道,現在我對你完全是出於某種信任啊!」

  「不容懷疑,當我告訴你所要做的更改時,你將帶回所有屬￿你的材料,而且你可以得到我對你的預言。」

  原子物理學家走到門口又停下來,回過頭來說:「你害怕我會告訴別人說你不是一個『命理學家』嗎?」

  「命理學家」說:「誰會相信你呢,朋友!誰也不會相信一個原子物理學家會到過我這樣的地方。」

  到了下個月的二十日,澤巴廷斯基來到一個油漆剝落的門口,他站在商店前面拿出一張小卡片,戴著眼鏡仔細地看著上面的「算命」二字,透過灰塵,這些字跡逐漸變得模糊不清,難以辨認了。

  他盯著卡片看了許久,希望有人在這時出現,使他可以有個藉口打消他心中猶豫不決的念頭,然後就可以回家了,他好幾次試著打消自己的念頭是的,他從來沒有這麼遲疑不決過。他覺得要以更改名字,更改自己材料的辦法來獲得成功,這實在是一件難為情的事,而且是件十分愚蠢的事。他真想拋棄這個計劃。

  但是,澤巴廷斯基現在卻不能再這樣遲疑不決地停留在商店門前,他是在一個晚上收到一份通知,通知中要他寄去自己的全部資料並且給了他一個地址。當時他躊躇過,懷疑過那個矮小的人一—「命理學家」是冒充的數學家吧!也可能他根本就沒有什麼計算機,不過是騙人罷了,澤巴廷斯基琢磨了一段時候,最後決定貼九分郵票,把材料作為平信寄了出去。他想,假如這封信退回來了,他就不必再去找那個人了,然而,信沒有退回。所以,他終於按時來到了這個地方。

  現在,他走進了商店,裡面空無一人,因此澤巴廷斯基沒有別的考慮只好往裡面走進去。

  一陣叮鈴鈴的聲音響了起來,那個「命理學家」從一扇小門中走了出來

  「你好啊!澤巴廷斯基博士。」「命理學家」愉快地向澤巴廷欺基打了招呼。

  「你還記得我嗎?」澤巴廷斯基微笑著說。

  「這是什麼話,當然記得。」

  「那麼你算命的結果呢?」

  「命理學家」向著澤巴廷斯基伸過手來:「在告訴你之前,先生,我們還有點小事要了結。」

  「是費用嗎?」

  「是的,我已經為你整整工作了一個星期,我應該得到報酬。」

  澤巴廷斯基站起來,沒有提出異議,準備付出這筆錢。既然走了這麼長的路才到這裡,當然要知道結果是什麼,為了幾個錢再離開這裡,豈不太愚蠢了。

  澤巴廷斯基數了五張十美元的鈔票扔在櫃檯上「行了嗎?」

  「命理學家」仔細地又數了一遍,然後把錢放進專存現金的抽斗裡。

  「你的情況十分有趣,我建議你把名字改為塞巴廷斯基,即只改一個字母,把「Z」改為「S」就行了。「命理學家」對澤巴廷斯基說。

  「塞巴廷斯基?請問你怎樣拼它呢?」

  「S-e-b-a-t-i-n-s-k-y。」

  澤巴廷斯基聽了以後大動肝火:「怎麼?你要把Z改為S嗎?你要讓大家都叫我塞巴廷斯基嗎?就憑這個壞主意還得付五十美元嗎?」

  「命理學家」卻不動聲色:「就這樣足夠了,從長遠利益來看,微小的變化比一次大變動要安全得多。」

  「但是這個更改有,什麼作用呢?」澤巴廷斯基提出責問。

  「那麼我問你,任何一個名字又有什麼特殊作用呢?」『命理學家』反問了一句,「我不敢保證它一定有用,但是我可以說,這樣做會有一定的好處。記住,我沒有說保證結果一定如何。當然,假如你不願意這樣的更改,我也不會把錢還給你。」

  澤巴廷斯基又問:「我應該得到什麼前途呢?只要讓大家叫我塞巴廷斯基就行了嗎?」

  「假如你願意接受我的忠告,那麼聽我的話,你去找一位律師,使你更改名字的事符合法律手續,他會提醒你注意每一個細節。」「命理學家」慢悠悠地回答他。

  「這樣幹需要多長時間呢?要過多久我才能如願呢?」

  「叫我怎麼回答你?也許永遠達不到,也許明天就能實現。」

  「但是你已經看到了我的前途,我曾要求你為我預言。」

  「前途不是放在水晶球裡的東西,不,不,澤巴廷斯基博士,所有的一切都是通過計算機計算出來的,所以我只能告訴你一種可能性。」

  澤巴廷斯基知道再也不能從「命理學家」這裡得到更多的東西,因此,他迅速離開了這個地方。

  唉,五十美元白花了,僅僅改了一個字母!

  五十美元只換來一句:「讓大家都叫我塞巴廷斯基!」

  簡直難以使人相信,一個字母成了這麼關鍵?他決定:「那就叫我塞巴廷斯基吧。」

  一個月後,澤巴廷斯基請了律師,正式改名為「塞巴廷斯基」了。

  讓我們看看改了一個字母後的有趣後果吧!

  就在「澤巴廷斯基」正式改名為「塞巴廷斯基」之後不久的一天,有一個名叫亨利·勃蘭德的人坐在治安防衛局的辦公室裡,聚精會神地翻閱著一份材料,他已經在這裡整整工作了四十年,他並不是一個一個字地看過去,他的視力集中於捕捉文件中一些特殊的東西。

  勃蘭德說:「哦,依我看來,這個人顯得非常清白。」

  是的,他很喜歡清白的人,因為他本人也是一個清白的人,真是英雄惜英雄。他說出話來的聲音常常是輕鬆愉快的。他大腹便便,膚色紅潤,似乎覺得通過看各種材料就可以接觸各種類型的人,而且通過仔細的研究和觀察,可以找出那些不忠實的,有問題的人來。對此,勃蘭德一向自信不疑。

  正在這個時候,年輕的愛爾別特中尉帶著文件夾走了進來。這是一位有著高度責任感的治安保衛官員,是勃蘭德先生的副手。

  他一進門就說:「你看,這個人怎麼叫『塞巴廷斯基』了呢?」

  「為什麼不能叫?」勃蘭德隨便應和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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