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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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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又罵道:「你們全站遠點,聽好,假若光是大塊頭卡洛耳欺負這個營養不良的傢伙還不夠丟臉,你們這五、六個狐群狗黨一定還會加上一份,不要臉。你們等一下回到農場,一定會大大吹噓這件大欺小的英勇行為。你會說:『我抓住那小子的手臂,大塊頭魯菲南打他的臉,他不敢還手。』你會說:『可是我負責抓他的腳,所以光榮也有我一份。』大塊頭魯菲南會說:『我沒法子逮到他,所以我的農夫朋友把他抓牢,有他們六個人幫忙,我一拳就贏了他。』」 「可是,蘇拉,」魯菲南以近乎嗚咽的聲音說:「我告訴斜者他可以先打。」 「你會怕他那兩隻細手臂的重拳頭?得了吧,笨頭魯菲南。好啦,讓他愛到哪去就到哪去,你們這些人趕緊爬回家,這樣你們的家還都會歡迎你們。你們最好禱告今日這件偉大事蹟被人忘掉,假如你們要把我的火氣再升高,那麼就甭指望啦,因為我一定會把這個消息傳到遠方。」 農夫們一句話也沒有再說,全都垂頭喪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堅迪柏看他們走遠了,這才轉過頭來盯著那個女人。她穿著寬鬆的工作服與長褲,腳上套著一雙粗制的鞋子,滿臉都是汗水,正在使勁喘著氣。她的鼻子稍嫌大了些,胸部很厚實(由於她穿著寬大的工作服,堅迪柏無法百分之百確定這一點),裸露在外的雙臂肌肉發達──這是當然的事,阿姆女人總是跟男人一塊下田幹粗活。 她雙手叉腰,以嚴肅的目光瞪著他。「好啦,斜者,幹嘛還拖拖拉拉?趕快回到『斜者之宮』去。你懼怕嗎?想我陪你走嗎?」 她全身的衣服顯然好久沒有洗過,堅迪柏可以聞到散發出來的汗酸味。可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如果露出任何嫌惡的表情,都將是最失禮的行為。 「我很感謝你,蘇拉小姐──」 「我的姓氏是諾薇──」她粗聲地說:「蘇拉·諾薇,你可以叫我諾薇,不必再多加什麼。」 「我很感謝你,諾薇,你幫了我大忙。歡迎你陪我一起走,並非是我懼怕,是有你作伴我感到榮幸。」說完,他優雅地鞠了一個躬,就像對大學裡的女郎致意一般。 諾薇立刻漲紅了臉,好像完全不知所措,只好也模仿著他的動作。「榮幸──是我的。」她似乎在頭腦中翻找了許久,才想到這句足以表達她的喜悅,並且顯得很有教養的話。 於是他們一道往回走,堅迪柏很明白,每跨出悠閒的一步,就代表他會多遲到幾秒鐘。在圓桌會議上遲到,簡直就是不可饒恕的行為,但是他現在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仔細思考剛才的變故究竟有何深意。因此他異常鎮定,毫不在意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 當銀河大學的建築遙遙在望的時候,蘇拉·諾薇停下了腳步,以遲疑的口氣說道:「斜者師傅?」 堅迪柏想,顯然因為已經漸漸接近她口中的「斜者之宮」 ,因此她的談吐越來越文雅。他心中突然冒出一個衝動,想要說:「你不再叫我可憐小子啦?」──可是那只會無謂地害得她無地自容。 「什麼事,諾薇?」 「斜者之宮很美觀、很豪華嗎?」 「是很不錯。」堅迪柏說。 「我曾經作夢我在斜者之宮裡,而且──而且我是一個斜者。」 「哪一天,」堅迪柏客氣地說:「我帶你參觀一下。」 由她望向他的眼神,可以看出她絕不認為那只是客套話。「我會寫字,我向學校師傅學過,假如我寫信給你──」她假裝只是隨口問問:「我該怎樣標示,信才能到你手上?」 「只要寫『發言者之家,第二十七棟』,我就能夠收到了。不過現在我得走了,諾薇。」 他再向她鞠了一躬,而她又試著模仿了一次那個動作,兩人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堅迪柏很快便將她從心頭揮去,現在他心中只有圓桌會議,尤其是黛洛拉·德拉米發言者,一想到這些,他的心情突然變得分外沉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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