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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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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的艱苦征戰,在貝爾·裡歐思的身上刻劃出了痕跡。他整個人籠罩在凝重的嚴肅氣氛之中,而且變得暴躁易怒。 現在,他就正用很不耐煩的口氣,向對他崇拜不已的路克中士說:「中士,你在外面等著,等我問完了話,再把這兩個人送回他們的房間。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進入,任何人都不准,聽懂了沒有?」 中士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之後,就走到門外去了。裡歐思心煩氣躁地抓起桌上待批的公文,將它們一古腦兒丟進最上層的抽屜,然後再用力把抽屜關起來。 「坐啊。」他對站在面前的兩個人不耐煩地說:「我沒有多少時間,嚴格說起來,我根本不應該來這裡,可是我又必須跟你們見一面。」 他轉身面向巴爾。老貴族站在一個方正的水晶飾物前,正用他細長的手指撫摸玩賞。水晶的內部鑲嵌著當今的大帝──克裡昂二世滿臉皺紋而威嚴無比的肖像。 「老貴族,首先我要告訴你,」將軍開始說:「你的哈裡·謝頓就要輸了。當然,『他』打得很好,基地的戰士一波波蜂擁而出,個個都不要命似的英勇作戰。每一個行星都做了激烈的反抗,而一旦被攻下來之後,又毫無例外地興起反抗活動,給征服者帶來無窮的麻煩。可是,它們終究還是被我們攻下,也終於被佔領住了,所以你的謝頓眼看就要輸了。」 「可是他還沒有輸。」巴爾恭敬地輕聲回答。 「基地已經沒有指望了,他們想用重金求和,求我別對謝頓做最後的考驗。」 「正如謠言所說的一樣。」 「啊,謠言來得比我還快嗎?有沒有提到最新的發展?」 「什麼最新的發展?」 「喔,那個布洛綴克大人,大帝最寵愛的大臣,由於他自己的要求,現在已經是遠征艦隊的副總司令。」 迪伐斯這時才第一次開口:「頭兒,由於他自己的要求?這是怎麼搞的?還是你開始對他產生好感了?」說完他就忍不住咯咯大笑起來。 裡歐思卻鎮定地說:「不,不能說是我改變了對他的觀感,是他用了我認為很合理、很足夠的代價,跟我換得這個職位。」 「比方說?」 「比方說,他答應向大帝要求增援。」 迪伐斯輕蔑的笑意更濃了:「他已經和大帝聯絡過了,啊?頭兒,我想你現在一定充滿希望地在等待增援艦隊,他們答應早晚會來的,對不對?」 「你錯了!他們已經來了。五艘星艦組成的艦隊,每一艘都性能良好、武力強大,帶著大帝的親筆祝福函前來,還有更多的星艦正在途中──怎麼了,行商,有什麼不對勁嗎?」他以諷刺的口吻問道。 迪伐斯從突然僵住的口唇中,勉強吐出了幾個字:「沒有什麼。」 裡歐思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面對著行商,一手放在腰際的核銃上。「我問你,行商,有什麼不對勁嗎?這個消息似乎令你很不安。當然,你不會突然關心起基地的安危吧?」 「我沒有。」 「有──而且,你還有很多古怪的地方。」 「哦,是嗎?」迪伐斯的微笑看來很不自然,雙手在口袋中握緊成拳頭:「你通通提出來好了,我來為你逐一解釋。」 「你聽好了──你被捕的過程太容易了,你的宇宙飛船只受到一次攻擊,防護罩就被摧毀,而你就投降了。你也太輕易就背棄了自己的世界,而且根本沒有要求代價。這些都很令人起疑,你說對不對?」 「我渴望投靠勝利的一方,頭兒,我是一個識相的人,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姑且接受。」裡歐思聲音嘶啞地說:「然而,在你之後,我們再也沒有逮捕到任何行商。基地的每一艘太空商船都速度奇快,他們只要想逃,都能輕易逃過我們的追擊。而那些奮力迎戰的,每一艘也都有強力的屏蔽,足以抵擋輕型巡弋艦的攻擊。只要情況允許,每一個行商都寧願戰死也不投降。在我們所佔領的行星上與星空中,那些遊擊戰的組織者與領導者,他們原來的身分也都是行商。」 「難道你是唯一識相的人嗎?你既不抵抗又不逃走,還自動自發地借機出賣了基地。你可真特殊,特殊得真奇怪,事實上,特殊得太可疑了。」 迪伐斯卻輕聲說道:「我懂得你的意思了,但是你根本沒有什麼具體證據。我在這裡已經六個月了,這段時間中我一直都很安分。」 「你的確很安分,我也因此待你不薄,我沒有動過你的宇宙飛船,對你也處處設想周到。可是你卻令我失望了,其實你還可以提供更多的情報給我,比方說吧,你推銷的那些裝置,也許就對我們很有用。那些核能裝置所應用的核子學原理在基地發展出的許多難纏的武器中,想必也都用上了,對不對?」 「我只是個行商,」迪伐斯說:「並不是一名偉大的技師。我只負責兜售那些貨品,怎麼製造的不關我的事。」 「好吧,這一點我們很快就可以知道,這就是我到此地來的目的。比如說,我要到你的宇宙飛船去仔細搜一搜,看看有沒有個人力場防護罩,你自己雖然沒有佩戴,可是基地每一個戰士的身上都有。如果給我搜到的話,那就是一個很重要的證據,證明你有意保留一些情報,對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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