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中越戰爭秘錄 | 上頁 下頁 |
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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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一槍不放過了個和平年。 畢竟打了十年,我們心中芥蒂未消,事後對前沿官兵說:「太便宜他們了。」 官兵開導說:「瓦解敵軍嘛。」 我們說:「總歸是感情上彆扭點兒,咱們自己弟兄還抽不上這好煙呢。」 官兵們嚴肅道:「感情不能代替政策,需要嘛。」卻禁不住笑。原來渴求理解的官兵們也會做手腳。卸下車的是地地道道的「紅塔山煙」,等到扔到對方陣地,就變成「春城」,「紅梅」了。這中間的調包計,神不知鬼不覺。抽慣黑棍子煙的越軍官兵不知,有「春城」「紅梅」已經是鳥槍換炮了,況且我前沿官兵適可而止,在數量上並沒虧他們。 看來,這場用槍炮開始的戰爭,很可能要用煙酒來劃句號了。但願不是一廂情願。如果對方真的能停止地區霸權主義的行徑,那麼,開懷暢飲凱旋酒的我軍官兵,定會向他們贈更多的甘烈美酒。 ◎第九章 §37.隱秘處的潰爛如同閹割 貓耳洞的封閉狀態,很有些象醫學上的「隔離」,世界上沒有哪個醫院,包括那些傳染病院,能有這樣的「隔離」條件。中外戰場常有的那些惡性傳染病,在這裡沒有市場,流行感冒在這裡流行不起來,有咳喘病史的,在貓耳洞內很少復發,洞內鍋碗常以罐頭盒代替,一次性使用,誰有病是誰的專利。 不要以為貓耳洞內是衛生世界,貓耳洞環境帶來了獨特的防不勝防的疾病,有的陣地是疾病共產主義,人人有份。 爛襠已經和貓耳洞生活結了不解之緣,先是襠部奇癢難耐,繼而就是潰爛,以至發展到腋下、雙腳,重者全身皮膚染病。 襠部皮膚好象已不存在,透明的水,黃的和紅的水便滲出來,人坐在那兒不動,不一會兒便把腿根與睾丸粘在一起。有怕羞的穿一件小褲衩,那布就象膠布似的貼在上面,褲衩就無法脫了,稍一動,就象粘下層皮來。潰爛面積大的,涉及到各部位,脫衣服就像是剝皮。有個從大學入伍的軍人,在貓耳洞幾個月,全身皮膚潰爛,他不下陣地,被人強行抬了下來。到醫院一脫衣服,一層皮也隨之脫掉了。 睾丸爛得最厲害,貓耳洞又稱爛襠為「爛蛋」,爛得都不成形狀了,只剩下爛乎乎一堆。又是最癢處,卻無法抓撓,忍受不了,便兩手去搓,搓得變了形狀,疼痛難忍了才罷休。有個戰士的爛襠向深部發展,睾丸表皮潰爛結痂,又不斷脫落潰爛,脫落的部分多了,表皮就不復存在。終於有一次,他輕輕一動,潰爛處雙脫落下來一片,兩個圓圓的睾丸就暴露出來,「不好,蛋子兒掉出來了!」洞內人們驚呼。 走路是很難受的,挺挺拔拔的小夥子們都變了姿勢,叉著襠,兩腳邁「八」字,兩腿略呈「O」型,一步一步往前挪。有的貓耳洞內能跳迪斯科,爛了襠的也跳,又想扭,又怕疼蝦米似的弓著腰跳,有的乾脆一手捂著襠部,一手還在那兒做舞姿;有的腳前邊爛了,只用腳後跟著地,屁股還一扭一扭的。參戰部隊下陣地後,一般要參加分列式,提前練踢正步,爛襠未愈者無法踢,即使咬牙練,也死難看,襠部總象揣著個怕擠壓的活物。 爛襠和貓耳洞內許多常見病一樣,是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中,和人類賴以生存的最基本的陽光、水、維生素等缺乏有關,形成一種誘發疾病的鏈條,實際上是人生要素的紊亂。 有時遇到出了太陽,便盡可能到洞外曬襠部的潰爛處,這就叫「哂蛋」,是貓耳洞難得的療法之一。在洞內一切都是潮濕的,都要發黴。衣服發了黴長綠毛,木架發黴長出一束束小蘑菇;人在洞裡也發黴,人發黴就要爛襠。「曬蛋」療法是很有效的,一坐一長排,全身裸露著,不掛一根線頭,襠部對著太陽光,在光天化日之下晾曬,一個一個的都是統一動作,都在擺弄那個地方,越曬越癢,便輕揉慢搓一番。 可惜那些被敵人火炮和高機標定的貓耳洞,無法得到這個侍遇,無法進行「曬蛋」療法,只能呆在洞內望著外邊明媚陽光而垂涎,恨不能把陽光捉到洞內來。 在洞內整日汗水流淌,襠部長期被汗水浸蝕,污垢與鹽份積累,紅色無癬菌、白色球菌等得以衍生,加上缺水,不刷牙,不洗臉,當然就更無法洗屁股。毛長一點的動物在這裡呆不住,狗也爛襠,熱得整天張著嘴,毛脫落,長出一片片鱗狀物來,毛猴在這兒也爛襠,爛得屁股更紅了。 貓耳洞是不洗手的。打撲克時,人們一隻手拿牌,另一隻手總是在襠裡撓,手出來時便又粘又濕了,抓過牌甩出去,那牌上就粘著紅的與黃的印跡。這牌在各人手旅行一遍,每人都沾光,那牌打過一段時間後,上面斑斑點點,已分不清是何物。人有此疾,很快就可以傳給別人。 現在一線用水增加到了每人四斤,三斤食用,一斤用來控身子,重點是擦襠,還給貓耳洞送上了一種浴包,塑料內封閉,每塊手帕大小,內裝有折疊的藥水浸著沙布,很有效,在採取多種措施之後,爛襠的已大幅度減少。 病例:黨好兵,某團三連戰士,爛襠,發展至全身九十七處潰爛。皮膚潰爛,象地圖上標出的根據地似的,並無規則形狀,遍佈全身,逐步擴展,根據地一天天發展狀大,進而連成一片,連指甲縫裡也被佔領了。「你看,這塊最大,是三個根據地連在一起了。」他身上的空白處已經不多,看來真要「山河一片紅」了,頂多剩十幾個島嶼。 他全身都流黃水,無法穿衣,無法躺下,躺下就粘住了。最難熬的是全身一起癢,像是骨頭也癢,抓撓無濟於事,抓這邊,那邊更癢,恨不能鑽到沙灘裡去滾,就象有千萬條毛毛蟲在身上爬,抓不樂,撓不盡,繼而那毛毛蟲們就往皮膚裡鑽去,直鑽到心尖子上。他喊,撓,往壁上擦碰,後來就點著煙,用煙頭去燙,一支煙頭不行,就叫戰友也點上煙頭來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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