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狙擊手(42)_百合浪子

四二

　　「很遺憾，我可能不能滿足你們的要求。」一分鐘後，溫特斯說。他沒有轉身，依舊看著外面。

　　「可是……」楊銳剛要說話，默菲拉住了他。看見默菲那有些無奈的眼神，楊銳放棄了，他歎口氣，站起身，「那麼長官，我先告辭了。」

　　「上尉，你送他出去吧。」

　　「是，長官。」默菲會意，答道。

　　楊銳向溫特斯的背影敬禮，轉身離開。

　　「上校也有他的難處，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獵狗』。」走廊裡，默菲對楊銳說。

　　「可安迪爾呢？他已經一個多禮拜沒怎麼吃飯了。」楊銳依舊有些強硬。

　　「這我當然知道，但是儘管如此，雅凱也沒有做錯什麼，至少按照條例，他沒錯。」

　　「條例？難道就看著安迪爾活活餓死，活活被雅凱整死？」楊銳激動地說，聲音引來其他文職的注視。

　　「上等兵！」默菲有點想發火，但他還是心軟了，壓低了聲音說，「你要明白，不管在哪，淘汰總不可避免，安迪爾，坦白地說他已經不遠了。」

　　楊銳停住了，吃驚地看著默菲。

　　「而且，我也不止一次地接到舉報，說你暗地裡給安迪爾送吃的，這可是違反紀律的。知道嗎？馬上就要結訓考核了，我不想在你身上出什麼問題。」

　　楊銳沒再說什麼，默默地跟在默菲後面。出了小樓，他帶上帽子，轉身向默菲敬禮。

　　「作為軍人，我不得不承認，有些事不是很公平的，你要學會忍耐，明白嗎？」默菲回禮後說。

　　「作為軍人，我只想團結戰友，消滅敵人。」楊銳放下手，轉身離開了。

　　默菲看了看楊銳的背影，無奈地回到小樓裡。

　　「他還是個孩子，心地單純而善良，可惜卻走進了這種複雜的環境裡。」默菲回到屋裡後，溫特斯仿佛在自言自語。他一直看著楊銳出了營地，坐在了海邊的礁石上。

　　「其實長官，我覺得他說得沒錯，可能恰恰是我們做錯了什麼。」默菲對溫特斯說。

　　「也許吧，我很希望是這樣。不過現在，我真沒什麼辦法。一個上校和一上尉被一個中士給難住了，很可笑吧。」溫特斯自嘲道，「還是準備一下結訓考核吧，我想到那時，我們都能有理由解脫出去，對吧？」

　　默菲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注意隊形，準備火力壓制，側翼掩護跟上，上刺刀，快，快……」格蘭特在散兵隊伍裡，高聲下達著命令。二排所有人都在隊伍中，對假想敵的陣地進行突破。

　　「突突突……」假想敵陣地上的機槍響了，十多挺裝滿實彈的AM40向來犯的士兵們傾瀉著子彈。這次演習的壓制火力高度下限為1.8米，只要士兵們乖乖地降低身體姿勢，就不會有中彈的危險，但子彈從腦袋上嗖嗖劃過的聲音還是讓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同時各個預先安置的炸點開始爆炸，沙子被拋上了天，又像幕布一樣落到了士兵們身上。

　　「火力壓制，尋找掩護，注意炸點！」已經跑到前頭的格蘭特半跪在地上，向後面下達了命令。

　　機槍班最先發言，四挺輕機槍和一挺重機槍對敵方陣地開始了壓制性掃射，對面土花四濺。「噝——」火力支援班也不甘落後，兩枚迫擊炮彈劃過低空，落在對面陣地，濺起了更大的土花；火箭炮手和鐳射炮手則逐個地進行定點清除；狙擊手們伏在掩體後面，消滅比較隱蔽的「敵人」；常規班則借著地形掩護，對敵方隨機地打著點射，騷擾對方。

　　在眾多火力的壓制下，對面的槍聲漸漸稀疏了。「佔領陣地！」格蘭特喊道。一班、三班立刻沖出掩體，向前推進，二班跟在後面，在整個隊伍中間進行密集火力支援。

　　「進入陣地，當心對方散兵，二班跟上。」

　　「嗒，嗒……」格蘭特剛喊完，一個個綠色的人形靶便從敵軍塹壕裡彈立起來。

　　「叭，叭，叭……」先前進入戰壕的一、三班士兵抬槍便射，綠靶紛紛倒下，這給二班進入塹壕提供了機會，班長西蒙帶人迅速與前兩個班會合。

　　「清除殘敵，掩護射擊。」格蘭特也進入了戰壕，發出命令後，向後面的狙擊班、火支班和機槍班發出了跟進的手語命令，十八個人收起武器，快速向會合點跑去。

　　這時楊銳看到一個土堆後面趴著一個人，不由分說，路過那裡的時候拉起那個人就往塹壕裡跳。

　　「安迪爾？你怎麼一直在那兒？」楊銳進入戰壕後，看清了被自己拉進來的人。

　　「我的腳扭了。」安迪爾痛苦地咧著嘴。

　　「快回到你的位置上吧，要不雅凱又該找你麻煩了。」

　　安迪爾一瘸一拐地去找自己班了。

　　遠處，默菲面無表情地在望遠鏡裡看著演習，偶爾看看表。從時間和戰場形勢上看，二排的突進效果很明顯。假想敵參與防守的一個步兵排和一個機槍班基本上被消滅了，二排的損失如果在實戰也不過是半成，這對敵整個陣線來說絕對是個不小的衝擊，如果擴大到整個戰場，二排的表現完全可以讓本方的攻擊部隊從一個比較舒服的位置撕開敵人防線。

　　一絲不經意的微笑掠過默菲的臉，他知道，自己這近六個月的心血沒有白費，「獵狗」作為一支以滲透偵察、奔襲獵襲為作戰目的的特戰隊，已經形成了它的戰鬥力，而且這戰鬥力對敵人來說，是致命的。這些成績，跟他的嚴格訓練是分不開的。除了體能與基本戰術外，在「獵狗」形成凝聚的時候，默菲帶著「獵狗」幾乎跑遍了整個南厄洲，平原、山地、高原、沙漠、叢林、雨林、灘塗，甚至於寒帶荒原、雪地，這些地方都留下了「獵狗」訓練的痕跡。在各種環境裡的生存、作戰技能，在短短的幾個月裡，都牢牢地印在了每一個官兵的腦子裡。起先，這連默菲自己都覺得不可能。按照常規，這麼多的訓練科目，要讓士兵逐個熟悉並熟練掌握，沒個一兩年是絕對不可能的。而「獵狗」做到了，只用了半年，他們就頑強地做到了。

　　這讓默菲覺得，他是真離不開這些士兵了，他太喜歡他們了，跟這樣一群士兵一起上戰場，他絕對能放一百個心。其實默菲在他們身上沒少費心思——安插冷槍手隨時向士兵們打橡皮子彈，現在幾乎每個士兵身上都留有被擊中時留下的淤傷，而這也練就了他們迅速而準確的反應和判斷能力；為了訓練他們的適應能力，他讓士兵們吃飯睡覺都守著讓他們噁心的地方，動物屍體、到處是腐味的沼澤、廁所，甚至他還特意從前線要來一些地上人的腐爛的屍體讓士兵們終日為伴……付出就有收穫，即使他已經被士兵們在背後罵得體無完膚，但「獵狗」成為了一支無所畏懼的特種兵部隊，他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他們突擊的效果不錯。」盧克夫放下望遠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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