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狙擊(43)_火樹

四三

　　早上，獵鷹依舊繞著小山奔跑，他的負重量稍稍增加了點。按照計劃，他的負重量每三天增加一點兒，可求成心切的獵鷹擅自決定每天增加一公斤負重量。

　　今天沒有人陪獵鷹訓練，其他的戰友都在忙黑虎的後事。本來他也想去幫忙的，但連長命令他去訓練，他也沒法子。

　　「獵鷹，獵鷹。連長叫你，快去！」獵鷹剛跑了半圈，藥草就從後面急匆匆地趕來，隔著老遠就大叫著。

　　「什麼事？」

　　「好事，絕對的好事，快點。」

　　藥草面色激動，兩眼放光，一來到獵鷹身邊就蹲下，給獵鷹解掉綁在腿上的負重，然後急切地拉著他往連部跑。獵鷹很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可看藥草那神秘的笑意就知道問也白問，只有加快腳步，見到連長就知道了。

　　一見到連長，獵鷹發現連長也同樣激動地咧嘴直笑，這讓獵鷹更加奇怪了。要知道，黑虎剛剛犧牲，以連長的脾氣，這幾天肯定都是黑著臉，拼命地操練大家。而現在見連長居然笑得合不攏嘴了，獵鷹很好奇：「報告連長，獵鷹前來報到，請指示！」

　　「獵鷹，給你半個小時，回去收拾一下，洗個澡，換套好點的便裝，跟藥草出去一趟。」

　　獵鷹見連長沒說原因，還以為有任務，一個敬禮，興奮地跑了，邊跑心裡邊想：自己終究還是個有用之人。

　　連長見獵鷹出去了才對藥草說：「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特別要注意保密，這些都不用我說了吧？」

　　見藥草點頭後，連長從口袋裡掏出錢遞給藥草：「要照顧好自己和獵鷹，這錢，你們拿著路上用。拿著，別和老子客氣，叫你拿著你就給我拿著，這是命令。」

　　藥草知道這錢是連長自己的錢，不是公費，所以堅決不拿。最後見連長下了命令，只好拿著。他覺得很不好意思，死死地捏著錢，不敢抬頭。

　　「這幾年大家都很辛苦，除了任務就是任務，根本沒機會去外面見見世面。這次好不容易能出去一趟，在外面該吃什麼就吃什麼，該買什麼就買什麼，別捨不得用，讓外人說我們紅二連出去的兵都是窮光蛋。尤其要記住，千萬不要迷路了！」連長心裡酸溜溜的。這些為了祖國而默默奉獻的軍人，是這麼單純——他們面對敵人時，毫無膽怯之色；面對生死時，義不容辭；可面對這些錢時，他們臉紅了。如果說生命是能用錢去衡量的話，這裡每一個軍人都將是無價之寶，但這種單純又真叫人擔心他們走入社會後，會吃虧上當。

　　連長就跟家長孩子第一次出遠門一樣，不停地囑咐著，直到獵鷹提著大包進來。

　　「獵鷹，路上要注意安全，要早去早回……」連長不放心地交代。

　　「請連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獵鷹真以為有什麼特殊任務要自己去完成，用接受命令的口氣回答，卻聽得連長更加不放心了。

　　……

　　一路上，獵鷹都不好問，直到坐上了火車，獵鷹才悄悄地問藥草：「藥草，連長到底要我們去執行什麼任務？我怎麼老覺得跟以前不一樣啊！」

　　藥草看了看他，神秘地笑了，笑的獵鷹有種想揍他的衝動。但他知道紀律——上面不說，自己就不能問。

　　不過藥草也很奇怪，這樣的好事，連長為什麼不讓自己對別人說，甚至還要瞞著獵鷹呢？

　　……

　　北京，某個四合院內，輕風拂面，寂靜無聲，春意盎然的葡萄架下，坐在輪椅上的兩位老人正下著圍棋。

　　剛剛從火車站火急火燎趕來的兩位年輕的軍人悄悄地走進這個小院。看到這樣幽靜的環境，藥草連連點頭，心裡佩服——果然是真人不露相；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獵鷹，見到這悠閒的老人，更是覺得莫名其妙了，他想不通，這兩位老人和自己的任務到底有什麼關係。

　　「報告！」

　　坐在輪椅上的老人抬頭看了二人一眼，卻沒有任何表示地繼續下棋。

　　「老師好！彭老爺子好！學生田青山向您報到。」田青山指導員不知什麼時候也走進了小院，他也不和獵鷹二人打招呼，站在老人下圍棋的桌邊，一個標準的立正敬禮後又大聲地說道。他知道，老師喜歡學生有陽剛之氣，說話當然也就得響亮了。

　　「你這麼大聲幹什麼，沒見我正在下棋嗎？站到那兒，不准說話，不准走動，不然他輸了又有抵賴的口實了。」

　　「是！」

　　聽了這話獵鷹就更加奇怪了，不過這次是為對方的身份而奇怪。因為他從來沒有聽指導員叫過誰老師，而且還這麼恭敬地敬軍禮。一時間也來不及多想，趕緊和藥草同時敬禮，然後三人就筆直地站在那兒。

　　原本，獵鷹以為只要站一會兒就可以了。因為他和藥草連行軍包都沒放下呢，再怎麼說，出於禮貌，對方也會叫自己放下行軍包的。可那老人家就是這麼不懂禮貌，理也不理，看也不看，氣得獵鷹一股火憋在心裡，眼睛冷冷地盯著那老頭兒。

　　這一站就站了三個小時。這麼長的時間，訓練也從來沒有站這麼久過。再加上獵鷹的身體素質差了很多，中途有幾次都要倒下了，要不是身邊的指導員不時地用倒拐子碰自己，他肯定不能堅持到現在。

　　而兩位老人卻下棋下得起勁，誰也沒有來「解放」三人的意思。這期間有兩個中年軍人進來，看見老人正在下棋就又出去了。獵鷹看得真切，那兩位軍人的肩章上都是小金星，那是將軍的軍銜。

　　還有一位好心的老媽媽，拿著扇子過來給三人扇風。而剛才指導員叫老師的老頭一眼就給瞪了回去。老媽媽邊走還邊罵著：「這老鬼，越老越不像樣了，就愛整人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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