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槍(72)_何楚舞

七二

　　上午我本來打算在家裡好好待著，可是我媽媽非要拖著我去逛街，因為她覺得我的衣服太少了，確實是這樣，現在家裡屬我的衣服除了軍裝和學生裝之外沒什麼其他的衣服了，於是我就跟我媽媽出了門。

　　這次出來我真正體會到了女人逛街的熱情，雖說我媽媽已經五十出頭了，可她對於逛街的熱情依舊不減，就憑我這麼好的體能在陪著她老人家逛了一家又一家服裝店之後還是有疲倦的感覺，可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誰叫她是我媽呢？

　　在街上一直逛到中午，我媽媽幫我把全身上下的衣服都置辦齊了，足足買了三四身。終於我忍不住提出了抗議：「媽，我這次在家就待一個月，你買這麼多衣服我上哪穿得了啊。」

　　我媽聽了之後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腦門：「你是不是就回家這麼一趟了啊？衣服穿不了帶回去穿！國外的東西那麼貴。再說了，過幾天還要給你安排相親呢，多買幾身衣服，到時候穿得帥帥的，出去也好見人啊。」

　　我暈……

　　好不容易回到家裡，吃了我爸爸在家做的午飯，下午我們一家三口早早地就來到飯店，安排桌子準備晚上的事情。

　　我媽媽娘家在這裡算是一個大家族，七大姑八大姨的很多，相處得也很融洽。到了下午五點左右，他們就都來了，我的大舅二舅小舅、二姨四姨小姨他們幾家子就都陸陸續續地都到了，還有我二叔和小叔兩家隨後也到了，我父母的兄弟姐妹加上我的表兄表弟表姐表妹以及他們的老公老婆還有他們的下一代加起來在飯店足足擺了三桌，場面熱鬧得很。我的父母此時滿面紅光，因為他們覺得我現在算是有了出息了，到了國外賺美元了，他們還拿出我交給他們的那張信用卡來炫耀著。我的那些長輩們也為我現在的成績由衷地感到高興，他們一個個地都喝了不少，而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們對我也很關心，他們紛紛過來問我的近況，那些小弟小妹們也都對國外的生活表示羡慕，跟我提出了各種要求，而我也答應了。

　　我坐在那裡端著酒杯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看著我的這些親友們由衷地為我目前的情況感到高興的時候，心裡卻異常地苦悶。唉，如果他們知道我現在的真實情況不知道會怎麼想，我的長輩和大哥大姐們會像今天這樣過來摸摸我的頭拍拍我的肩膀說小尤混得不錯，有出息嗎？那些小弟小妹們會像今天這樣抱著我的胳膊說哥我要這個，哥幫我買那個嗎？我的長輩們，我的兄弟姐妹們啊，你們知道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池尤，是一個雙手沾滿了血腥的惡棍嗎？

　　唉……

　　歡樂的宴席還在繼續，我不會也不敢破壞眼前的這一切，我只能強作歡顏跟他們說著笑著吃著喝著。現在我媽和他的姐妹們圍在一起說著些什麼，我一手拿著杯子一手拿著酒瓶挨個地給我們家裡的男性長輩們敬酒。就在我一口幹掉杯中的酒，準備再給自己滿上的時候，我媽媽叫我先過去。

　　我走到她們邊上，小時候最疼我的小姨說話了：「小尤啊，剛才你媽說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考慮個人問題了，以前你去當兵了，現在又在國外，我們幾個商量商量準備給你介紹個對象，你把你的要求說給我聽聽，我來幫你介紹一個。」

　　我走到她面前舉起杯子道：「小姨，感謝你還把我這姨侄兒放在心上，來，先敬你一杯。」

　　我一口幹掉杯中的酒，來到小姨身邊坐下，拍馬屁道：「小姨，這麼長時間沒見，你一點都沒顯老啊，看起來比以前還年輕了。」

　　小姨聽了這話拿起筷子敲了敲我的頭，道：「你這小子少跟我打馬虎眼，告訴你，現在你的個人問題是我們一大家子裡的大事，你的表哥們大多結婚了，沒結婚的也都有女朋友了，你的表弟們都還小，你現在又離家在外，如果你有本事就去找個洋媳婦，可你現在又沒找到，所以你的事情我們這些做姨媽的都很關心，一定要在你回去之前把這事定下來，這事我說了算！說，有什麼要求！」

　　我訕訕地笑著，沒吱聲。小姨看我不說話了，就說：「怎麼？害羞了？那我幫你做主。」說完，她又湊到我媽媽那裡跟我媽說誰誰誰家的丫頭長得漂亮，人品又好，還有哪家的姑娘名牌大學畢業，是公務員之類的。我站起身想離開，可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說：「不許走！坐一邊聽著。」

　　我一看，沒辦法只有說要去方便，借尿遁跑了。

　　唉，哪個少年不思春啊，我長這麼大了，說實話也希望有一個溫柔美麗、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做我的終身伴侶，可我現在從事的職業註定了我目前只能把這個願望放在心底。我不知道哪天就會有一顆彈頭或者是一枚彈片要了我的命，而且心裡也害怕說不定哪天戰爭綜合征又會發作，再加上戰友的仇還沒報，我現在還不想脫離這種生活。

　　我坐在那裡胡思亂想的，身上的電話響了，我心裡一驚，知道我的衛星電話號碼的只有公司裡的那些人，我拿起來一看，是本地的電話號碼，接通了才知道是任劍銘。

　　「油子，我任劍銘啊，明天下午六點，蔚藍海岸大酒店為你接風，你小子到時候一定得來啊！」

　　「好，我一定去。」我回答著，可接下來的話驚得我差點坐到了地上。

　　「你媽中午打電話給我了，讓我幫你介紹對象，你小子色急了吧，哈哈，你放心，到時候我肯定讓曉悠把我們公司裡的幾朵花都帶上，哈哈，怎麼樣？兄弟我夠意思吧？好了，我還有事，先掛了啊。」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

　　唉，我無語，看來我的個人問題成了大家關注的焦點問題了啊。

　　第五節尷尬的接風宴

　　這次家宴很晚才結束，然後我又被幾個表兄弟拖著去KTV，一直玩到淩晨兩點多才回家，親戚們好久沒見，我也很高興，也喝高了，回到家之後倒頭就睡，一直睡到中午十二點多才起床。

　　起床後，腦袋還是有點疼，洗漱完畢，又喝了點水，吃完我媽媽為我準備的還算豐盛的午飯後就坐在那裡和我父母聊，聊的都是些家長里短的事和家鄉這段時間的變化。

　　聊到下午兩點多，我坐在那裡感覺有點悶，打算出門溜溜。跟家裡人說了一聲，去剛買的那幾身衣服裡找了一身換上，帶上錢包又從自己的包裡翻出以前從部隊偷偷帶回來的一把新式的軍刀別在褲腰上就出了門。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