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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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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叫空手套白狼!」回去的路上,陳卅對策馬同行的鳳凰得意地說道,「你只跟人家白話『咱是抗日的隊伍』那根本不行。這年頭打著抗日旗號的綹子太多,比小鬼子的部隊番號還多,老百姓能信你才怪,不給人家來點實惠誰跟你賣命啊?」 「老百姓也不都像你說的那樣吧?」鳳凰和楊雨接觸久了,多少在思想上有那麼點「群眾意識」。 「這你就不知道了!」陳卅拍著肚皮回道:「人家有吃有喝,憑啥跟著你刀頭舔血啊?咱是一沒錢二沒勢力,想拉隊伍就要多動動腦筋。」 「數你歪心眼最多。」鳳凰笑著「呸」他一口。 「老宋,我看咱們的工作要難做嘍!」楊雨蹙著眉憂心忡忡地說道,「我覺得從今天開始,這些兵就只會服從陳大膽的命令,這不利於我們掌握和發展部隊啊!」 「是啊!」宋玉昆也覺得事態的發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掌控,他低聲對楊雨說道,「看來我們有必要開個小組會,對未來的工作開展作出詳細的計劃。」 「嗯!老郭也是這麼認為的。」 宋玉昆等人的工作陷入了僵局。而北平這邊,韓柏的處境也很被動。雖然于大小姐經過心態調整最終與他和好如初,但是韓柏本人的真實身份也由此而暴露。 韓柏中共黨員身份的暴露,具有偶然性也有著必然。不是他不善於隱藏自己,也不是國民黨過於狡猾。實際上,問題的根源恰恰出在韓柏自身,他追求的女朋友偏偏是國民黨「復興社」特務處幹事于孝明的妹妹。 於孝明對自己這個妹妹十分疼愛,出於哥哥對妹妹的關心,他利用職權對所有追求於慧的適齡青年,從頭到尾做了詳細調查。那些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並沒有讓他看在眼裡,于家人生來的驕傲,使他相信自己妹妹所看重的人一定不是位凡夫俗子。所以,當他得知妹妹有了心上人之後,將目標鎖定在了韓柏身上。 韓柏雖非什麼名門望族出身,但家境也算不錯,有自己的買賣。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也沒人相信這位公子哥會是個共產黨。於孝明一開始也未留意,對於門第出身,於孝明看得很淡。于家已經是位高權重,處於於家這種地位的豪門望族,他們對人對事的看法有著與一般人不同的角度。于家人一向認為:門第出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是能給予家帶來什麼樣利益的人。 然而,經過周密的調查跟蹤,本想瞭解韓柏家庭背景的於孝明,卻意外發現這個韓柏還真就不是「普通人」。由此,于孝明進一步加強對韓柏的監控,最終從一個叛徒的嘴裡弄清了韓柏的真實身份——中共北平市委地下交通員。 「這個韓柏很重要!」於孝明欣喜若狂,「『地下交通員』?他一定知道許多共党大人物的聯絡方式。」迫不及待的他馬上申請了對韓柏的抓捕。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韓柏居然連夜潛逃了。 消息的走漏,並不是於孝明的抓捕計劃不夠周密,也不是他安排的人手過於飯桶。和韓柏一樣,毛病同樣出在他自己的身上——千算萬算,他偏偏漏算了自己的妹妹。 於慧愛使點小性子,可這些並不影響她縝密的心思。從哥哥對韓柏的「異常關心」上,她嗅出了某種氣息。「復興社」的哥哥突然向自己盤問起心上人的情況,這就使得于慧心生疑竇。自己心上人到底屬哪一類,別看于慧平時漠不關心,可是與韓柏的交往過程中,她多多少少還是能察覺到一些。出於對情郎的愛護,于慧有意無意向韓柏透露了他的不妙處境。于慧的情報對韓柏意味著什麼,不但韓柏自己很清楚,就連接到韓柏通報的北平市委書記齊百軒,也明白了其中的嚴重性。在熟知韓柏身份的交通員被捕之後,齊百軒果斷做出決定,安排韓柏迅速轉移。但是以目前的時局來看,江西等紅色蘇區正處於國民黨反動派的重兵包圍之中,韓柏想要順利進入蘇區,估計比刺殺蔣委員長也容易不到哪去。最後,在副書記許德珩的建議下,認為投奔陳卅領導的抗日救國軍還是比較客觀一些。在救國軍的內部,有郭仲良等我黨同志的照顧,韓柏的個人安全還是能夠得到保障的。最重要的是,韓柏也可以配合郭仲良對救國軍實施統戰工作。 不是冤家不聚頭。要命的是,陳卅並不知道即將到來的參謀是韓柏,而韓柏也不清楚救國軍的頭號大當家卻是陳卅。 陳卅現在已經是焦頭爛額,他被部隊內部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弄得神經衰弱。隨著部隊的擴增,原先不明顯或者不重要的問題一下子變得尖銳起來,這其中最令他頭痛的還是部隊給養。一分錢不能掰成兩半花,面對空空如也的錢袋子,陳卅首先想到的是上吊。 該怎麼解決部隊的吃飯問題呢?為此,陳卅和幾位幹部不得不碰頭開會,開始研究下一步的工作。 依陳卅的意見,還是想儘快打上一仗。如果有可能,最好能碰一碰在綏中的關東軍或者是偽滿洲國兵。但是他的意見被很快否決了,鄭東貴當時就說:「不是我老鄭膽小,而是現在的綏中不能碰!你看看小鬼子在那兒集結了多少人?我們不能拿腦袋碰釘子吧?」對於鄭東貴的意見,與會者一致同意,最後,黔驢技窮的諸位,不得不再一次將目光集中在陳卅身上。 「看我幹啥呀?」陳卅很委屈,「我也不想打呀!可是不打咱吃啥喝啥?這過冬的棉衣該咋整?總不能都光著腚喝稀粥吧?」 「大膽啊!要不……咱們從地主老財那裡想想辦法?」宋玉昆有點暗示的意味,「這也是解決燃眉之急的好辦法。」 「地主老財?」陳卅敲著頭想了又想,最後點頭說道,「這倒是個辦法,可熱河這地方除了承德,你還能不能找出個像樣的地主老財?如果真想動……我看只能打打關裡地主老財的主意,畢竟他們都是大財主啊!」 「要入關就要經過西北軍或者是中央軍的防區,你看我們這點人……」郭仲良也是頭疼得很,不知為什麼,他開始覺得熱河省簡直就是個死地。 「這麼辦吧!」陳卅頭一回顯得很謙虛,「我先派人去探探路,如果可行的話,就先這麼辦吧!」 「當家的,我怎麼總覺得要幹回老本行似的?」鳳凰皺著眉說道,「沒聽說哪個正規軍總惦記人家財產吧?是不是咱們順便再綁他一票,弄幾個閒錢花花?」 「隨你便吧!」陳卅苦笑道,「除此之外,我實在是想不出該咋弄錢了。你總不會叫我去倒騰大煙土吧!」 「哎?」鄭東貴眼睛一亮,「這倒也是來錢的道兒啊!」 商量後的結果:兩天后,鳳凰帶人入關,鄭東貴去收集當地的大煙膏,湯二瘭子被派往葉柏壽打探情報,而陳卅則愁眉不展繼續「折騰」那些新兵蛋子。 宋玉昆和郭仲良對坐在炕頭苦笑連連。他們萬萬沒想到這支剛剛誕生的部隊,居然面臨著「斷奶」的危險。「沒有一塊鞏固的根據地就是不行。」宋玉昆歎道,「沒有地盤就是沒有根啊!」 「熱河是人窮地也窮!」郭仲良說道,「這方圓幾十裡,你還真就找不出一個像樣的財主。嗨!怎麼辦呢?上哪弄錢去呢?」想著想著,他後槽牙就開始火辣辣地疼。 二人正愁著,忽聽門外有人喊道:「報告!」 「進來!」 「報告副參謀長!外面有人求見,說是您的老鄉。」警衛說道。 「我老鄉?」郭仲良一愣,隨即馬上會意,「好吧,請他進來。」 「是!」 時間不長,一個教書匠打扮的人走進來。他圓圓的玳瑁眼鏡,白淨面皮的臉上掛著微笑。 「韓柏!」郭仲良大喜。 「仲良!你可想死我啦!」 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這位是……」宋玉昆指了指韓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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