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硝煙散盡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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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文?沒聽說有什麼公文哪?您……」警察瞧著他的警銜,目光露出疑惑。也就在他張嘴欲呼的瞬間,雪亮的日本軍刺閃過他的脖頸。 「媽個巴子的!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陳卅踢了踢倒在地上的死屍罵道,「給日本人辦差你也這麼上心?真他媽賤骨頭!」從他腰間抽出二十響的鏡面盒子炮,順手掂了掂,「帶快慢機,還是新傢伙?」 陳卅抬腿邁進公署。走廊裡充斥著牌桌上那吆五喝六的聲音。多年為匪的經驗告訴他:胡來不行,攪渾水再下手是這一行永遠不變的真理。「我把犯人全給你放了,看你狗日的還有沒有心思抓我?」避開比較嘈雜的值班室,他順著牆根向走廊盡頭的牢獄悄悄摸去…… 鋼針別開鎖眼的同時,也斷為兩截。厚重的鐵門被緩緩推開,牢內迅速站起九名壯漢,其中一位身穿長衫帶著圓邊玳瑁眼鏡,看上去好像是位教書先生。 「送我們上路嗎?」一名東北軍上尉軍官問道。 「噓……」陳卅示意他噤聲,低聲回答道,「兄弟是來救你們的。」 「救我們?」軍官用一種懷疑的眼光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 「不想死就跟這些鱉犢子幹!」陳卅把目光從教書先生身上跳過,指著軍官說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種?」 「嗤!」軍官不屑地一笑,「老子帶兵打仗的時候,你小子還穿開襠褲呢!」 「那就別廢話,走吧!」 不用偵察,順著吆五喝六的聲音就直接找到值班室。緩緩推開值班室的門,一股濃烈的煙草腳臭味滾滾湧出,嗆得陳卅差點沒打噴嚏。 六個警員疑惑地站起身,「你是誰?」一個滿臉紙條的禿頭警員問道。 「老子是『四海』!」 「鬍子?」話音未落,尖銳的破空聲爆開了他的禿頭,一滴大大的血珠濺落於桌面杯中,並與茶水迅速混合溶解開來…… 「嗒嗒嗒……」 牆上二十個彈孔冒著縷縷青煙,血肉和碎骨塗滿了整整一面牆。 軍官探頭向室內瞧瞧,隨即一把捂住教書先生的眼鏡。「兄弟,你真有種!把人突突成這副德行,居然連眼皮子都不眨,手比我還黑。」 「少他媽廢話!不想死就趕緊抄傢伙!」陳卅向槍架一指。 眼鏡一把撩開軍官的手,沖進室內,從一個警員的屍體上掏出手槍,表情嚴肅地喝道:「東貴!咱們閒話少說,先離開這個鬼地方!」 「教書先生也拿槍?媽的,這是什麼世道?」陳卅感慨萬分。 槍一響,城裡立刻就炸了廟。關東軍守備隊的駐地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陳卅等人不敢耽擱,各自取來應手的傢伙。一位乞丐打扮的人居然從內室拽出一挺捷克式輕機槍。 「也何?動作挺熟練嘛!」陳卅瞧著懷抱機槍的「乞丐」直發愣。 「廢話!老子本來就是東北軍的機槍手!」乞丐「嘩啦」一聲推上子彈。 「你們不會都是當兵的吧!」 「我們就是當兵的!」除了教書先生,這群穿著五花八門的漢子紛紛答道。 「那好,就跟老子往外沖!」 幾個人剛剛沖進小巷,關東軍立刻包圍了警署。 「媽個巴子,我怎麼把這件事兒給忘了?」陳卅從懷裡掏出佈告貼在牆上。 教書先生挑挑眼鏡,仔細觀瞧佈告內容:小鬼子聽著: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四海」陳卅是也!專打你們這些狗日的小鬼子。不服是不?不服咱就幹!從今天起,你們就收拾收拾等死吧!操你奶奶的小日本! 落款是「四海」陳大膽。 「怎麼樣?」陳卅得意洋洋地問道。 「別說,還沒找見錯別字!」教書先生瞧著這份「檄文」,笑著點點頭。 「那當然,我可是用一塊現大洋找賬房先生換的,你還別說,那老小子還沒寫就把褲子尿了。」 「陳大膽,」軍官服了,挑起了大拇指說道,「我鄭東貴服了你,這種起兵檄文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學著點吧!」陳卅咧嘴「呵呵」一笑,「要跟小鬼子幹,就別想啥退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咱們一頭幹到底!」 「說得好!」教書先生瞧瞧這個不大起眼的鬍子,目光充滿了贊許。 「嗒嗒嗒…….」一隊巡邏的關東軍在血霧中被打得支離破碎。 「李通財!媽的,趕緊撤!現在不是過癮的時候!」鄭東貴怒氣衝衝,向「乞丐」屁股狠狠踹了一腳。 「讓我再打幾發,熟練熟練……」 「前進!」一名日軍少尉從腰間拔出戰刀,高舉在頭頂。 陳卅是好漢不吃眼前虧,跑得比兔子還快。鄭東貴揪著李通財的耳朵,緊隨其後。 「連長!快放手!不打了還不行?耳朵出血啦!」 「你狗日的沒長記性!」鄭東貴恨恨罵道,「你是打算把咱們全扔進去是不?」 「鬼子跟上來了!」教書先生大聲喊道。 「鑽胡同!你們先撤!」陳卅從背上解下三八大蓋,咬牙切齒抬手一槍,子彈劃著拽光將鬼子少尉掀翻在地。隨即一拉槍栓,彈出一枚油光錚亮的子彈。 「好槍法!」鄭東貴大聲喝彩。 快跑吧!整那沒用地幹啥?」陳卅顧不得顏面,一頭鑽進巷子,「小鬼子有擲彈筒!」 氣浪卷起碎石瓦塊,將陳卅重重拋起,「嘩啦」一聲,足足砸倒一面籬笆牆。 「陳大膽!你沒事吧?」教書先生一邊在地上摸索眼鏡,一邊急切詢問。 「皮糙肉厚死不了!」陳卅口吐煙灰,從草堆中拾起眼鏡給先生戴上。日本人端著步槍「嗷嗷」號叫追趕上來。 「你們先撤!我掩護!」教書先生舉起駁殼槍,「叭叭」兩槍,將前面的日本兵打得倒飛出去。 「行啊眼鏡?手底下也有兩把刷子啊!」陳卅「呵呵」笑道。 「江湖行走,混口飯吃而已。」教書先生扯起陳卅轉身沒命地跑。 「別跑直線!別跑直線!」陳卅扯開嗓門大叫。 「廢話!老子比你明白。」鄭東貴邊跑邊摘去頭頂草屑,「這胡同就是他媽直的,哪個狗日的瞎出主意讓鑽的胡同?」 「機槍!機槍留著下崽哪!趕緊把小鬼子壓住!」陳卅一縮脖子,一排子彈拖著「咻咻」呼嘯音從頭頂掠過,卷得他頭皮隱隱作痛。一頭撲進柴垛後面,陳大膽齜牙咧嘴捂著下體。 「大膽!掛花啦?」教書先生急忙詢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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