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海洋(6)_郭富文

六

　　西班牙人的暴富一開始就引起了葡萄牙人的極大恐慌和憤怒，兩國齟齬再起，劍拔弩張，大有訴諸武力的架勢。

　　兩國的衝突提到了羅馬教皇的法庭。教皇亞歷山大六世發佈詔書，同時承認西、葡兩國在海洋上的特權。教皇指定大西洋的一條子午線，即通過佛得角群島以西100多裡加(按羅馬制，1裡加約為5.42公里)的地方，作為西、葡之間行使主權的分界線，稱為「教皇子午線」。該線以東地區屬葡萄牙的勢力範圍，以西則劃歸西班牙。在教皇的詔書基礎上，西班牙和葡萄牙正式簽訂《托爾德西裡亞斯條約》。條約根據葡萄牙的要求，把兩國分割世界海洋的分界線又往西推進1000多公里。到1529年，教皇再次為他們分割「東印度群島」劃線。他們聲稱：凡是未經許可駛入這些地區的船隻統統沒收，船員會被判處死刑或淪為奴隸。就這樣，兩個彈丸小國竟把占地球面積71％的海洋分割歸為已有。

　　與此同時，西班牙殖民者對美洲內陸的侵略逐步升級。16世紀20年代，西班牙的遠征隊陸續征服中美洲的廣大地區。30年代以後，西班牙又佔領了秘魯，陸續征服了南美洲地區。到16世紀中葉，北美洲的大片地區，中美洲以及除了被葡萄牙人侵佔的巴西以外的幾乎整個南美，都劃入了西班牙帝國的版圖。海洋把殖民者運送到這些地區，他們運用極其殘暴的手段屠殺當地人民，掠奪財富。在西班牙統治期間，被屠殺和折磨死的印第安人達1500萬之多。印第安人累累白骨換來的是金燦燦的黃金。

　　從15世紀末到16世紀，這是葡萄牙、西班牙稱霸海洋的時期。他們各恃自己強大的艦隊，到處橫行，任意瓜分海洋，瘋狂地進行海外擴張，誰都想獨霸海洋而誰都不能取代對方，這種局面維持了將近一個世紀。到1580年，西班牙終於用武力吞併了葡萄牙及其廣大的殖民地，爭得了獨霸海洋的地位。然而，時隔不久，它的海上霸主地位就遭到了來自英國和荷蘭的挑戰。

　　一個海盜的魔影在大西洋的萬頃波濤上遊蕩。

　　英國女王伊麗莎白縱容一些稱為「海狗」的冒險家，在海上進行海盜活動，再分贓所劫財物。他們攔劫那些滿載美洲金銀的西班牙運寶船，襲擊那些販賣非洲奴隸的葡萄牙運輸船。其中最令人懼怕的是一個名叫弗朗西斯·德雷克的人，他是一個殺人越貨而發跡的勳爵。1581年，當德雷克帶著價值50萬英鎊的金銀財寶穿過太平洋、印度洋回到英國的港口時，英國女王親自到船的後甲板上歡迎，封德雷克為騎士，縱容這位魔鬼般的海盜去「燒西班牙國王的鬍鬚」。

　　德雷克不負重托，1587年他率艦隊突然襲擊了西班牙的加的斯港，摧毀西班牙戰艦30餘艘，並劫掠了沿海船舶，令西班牙國王比燒掉鬍鬚還難受。

　　1588年，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建立了一支龐大的艦隊，號稱「無敵艦隊」。這支艦隊有134艘軍艦，3000門大炮和數以萬計的武裝士兵。腓力二世決定遠征英國，把那個「可惡的英國女王溺死在便盆裡」。

　　1588年7月，「無敵艦隊」正式起航。港口中帆檣林立，帝國旗幟和基督聖母繡像在藍天白雲下飄舞，像一支支正待射向英國心臟的利箭。

　　在海峽的對岸，德雷克暴跳如雷，女王的命令像枷鎖一樣把他束縛在港口內。幾個月中，他們不斷上書女王，陳言英國的海戰理論和制海權對國家的影響。女王終於命令皇家海軍出海迎戰西班牙艦隊。

　　英國艦隊出海後，遇到逆風，被迫返港，只留下4艘輕帆船監視海峽敵情。而西班牙艦隊出發後，也受到大西洋風暴的猛襲，等他們來到風險浪惡的比斯開灣時，淡水已從倉促製成的木桶中漏光，食品大量腐爛，水手們精疲力竭，隨船參戰的陸軍也因暈船幾乎喪失戰鬥力。7月19日，「無敵艦隊」看見了英格蘭西南的利澤德角，但居然沒有碰上德雷克的艦隊。其實，這時在近海的英國艦隊已做好了一切戰鬥準備。以逸待勞的英國水兵發揮小船靈活、火炮威力強等優勢，等「無敵艦隊」進入英吉利海峽之後，立刻實行機動攻擊。西班牙艦船笨重，運轉不靈，英國派出艦船尾隨跟蹤，「無敵艦隊」在英國海軍的打擊下幾乎全軍覆沒。

　　這次戰役西班牙「無敵艦隊」損失慘重，出發時洋洋大觀的130餘艘艦船，其中63艘永遠留在了英吉利海峽，殘餘艦船繞航蘇格蘭、愛爾蘭戰敗而歸。「無敵艦隊」遠征以徹底失敗而告終，西班牙「無敵艦隊」的神話破滅了。

　　這場戰鬥使大不列顛帝國開始悟出：贏得海洋就贏得世界。從此以後，英國把制海權當成他們島國的命根子，經過以後300多年的海上戰爭，逐漸發展成為一個赫赫有名的「日不落帝國」，坐上了第二代「海洋霸主」的寶座。

　　6. 英國的「食魚日」並非為了食魚。地中海文明「日落大海」。「日不落帝國」迎戰「海上馬車夫」。

　　英國作為島國，海上力量的發展比較早。10世紀時，它就自稱為「不列顛海洋之主」。當葡萄牙、西班牙爭霸海洋的時候，英國人再也坐不住了。他首先通過「圈地運動」，完成了生產關係的調整，並借助萄、西之力，走上了「外向型」經濟的發展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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