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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西北王」的敗落 | 上頁 下頁
四二


  毛人鳳說:「這樣審下去,不會有結果的。更何況我們現在要挖出走漏機密的人,時間拖長了,就更難破案了。」

  戴笠皺著眉沉思有頃:「這樣吧,我們不妨採用迂回戰術——說服劉橫波,夜間把犯人轉移過來進行突擊審訊,天亮再把犯人轉移回去。只要瞞過胡壽山一時,最後審出結果,他也無話可說了。」

  張倩表示懷疑:「胡宗南如此嚴厲,劉橫波未必敢冒此風險。」

  戴笠冷笑道:「只要曉以利害,他就肯冒風險了。」

  毛人鳳心領神會,當即把劉橫波請到西京站來。

  說起審訊情況,劉橫波也頗不以為然:「你問誰是共產黨,誰也不會承認的,因為這是掉腦袋的事啊!但是湯處長是個老學究式的人物,循規蹈矩,多一步不肯走!」說罷直歎氣。

  毛人鳳趁機刺激對方:「如此,如何突破軍機洩密案呢?」

  一提起這件事,劉橫波更是煩惱得坐立不安了。胡宗南給了限期,如果沒有戴笠等人介入,胡宗南早就連連催逼他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拖延太長時間,一旦「逾期不能破案」,胡宗南問罪,他就要倒黴了。儘管他是追隨胡宗南多年的親信,但事關重大,胡宗南也不會饒恕他。

  「毛先生,你是專家,不知何以教我。」劉橫波只得向對方求計了。

  毛人鳳很得意,卻不得不謙虛:「哪裡,哪裡。我們不過是辦理這類案件多一些,積累了一些經驗,並且根據經驗,多了一些審案手段而已。劉處長的難處,也是我們的難處。我們認為要想解開軍事洩密之謎,只能從現捕獲的六名嫌疑犯身上突破——我們相信在貴司令部內,必然有一個十分嚴密的中共地下組織,只有突破這幾名犯人,才能破獲其組織,同時也解開了軍事行動洩密之謎。」

  劉橫波頻頻點頭,並急切地問:「那麼,依毛先生看,如何才能突破?」

  毛人鳳冷冷一笑:「很簡單——把犯人秘密轉移到我們這裡來。我們有特殊的刑具,保證一夜審訊就能水落石出!」

  劉橫波咂著嘴:「這……胡先生是不會允許的……」

  毛人鳳又冷冷一笑:「我說了『秘密』,就是神不知鬼不覺地轉移過來,經過一夜審訊,天亮之前再轉移回去。到那時有了口供,即便胡先生得知,又能如何呢?」他見劉橫波已經動搖,就又補充道,「放心吧,憑我們戴老闆跟胡先生的交情,就是胡先生有什麼怪罪,我們戴老闆也能擔待一二。」

  最後的話把劉橫波打動了:「好!事不宜遲,我回去馬上佈置,天一黑就轉移過來。」

  當天晚上,劉橫波串通了警衛營長肖斌,秘密將六名嫌疑犯轉移到西京站。

  毛人鳳指示將犯人帶到地下審訊室,劉橫波也隨去審訊室陪審。他一進審訊室,看到各種刑具,不禁大為吃驚,再看到那一爐熊熊的爐火,燒得發紅的烙鐵,也有點不寒而慄了。

  毛人鳳卻毫不在意地對劉橫波說:「這裡的刑具還不夠。在我們總部,進口了美國最先進的刑具,那才妙不可言——用上了讓犯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鐵嘴鋼牙,也會乖乖開口說話。」

  劉橫波對此深信不疑,但他警告對方:「可不能搞死人啦,否則不好向胡先生交代啊!」

  毛人鳳表示胸有成竹:「放心,我們的人都有經驗,用刑到什麼程度是有把握的。」

  劉橫波說:「那就全仗毛先生了。」但此時他已有點後悔了,因為他看了刑具,再看看那些脫著光膀子的打手們一個個如狼似虎,用起刑來,那是沒有一個會手軟的。這樣搞下去,他生怕弄死一兩個,就不好交差了。

  果然不出劉橫波所料,一上來就把六個嫌疑犯吊了起來,用沾了水的皮鞭輪番抽打。

  皮鞭呼嘯聲中,嫌疑犯身上留下了一條條血印,有的甚至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這在軍統來說,尚不被視為用刑,只是例行公事的「下馬威」。打完之後才開始審問。

  幾個嫌疑犯雖已被打得皮開肉綻,卻無一人招供,問什麼都異口同聲回答:「不知道!」

  毛人鳳卻沾沾自喜地對劉橫波說:

  「根據我的經驗,這幾個必是共產黨分子無疑。因為只有共產黨分子,才能如此挺刑!」

  劉橫波似情非信:「那麼,怎麼才能取得口供呢?」

  毛人鳳冷冷一笑:「別急,別急,這些刑具一道道讓他們嘗試過後,他們就會乖乖說話的。」

  於是刑具一道道用上了,一桶桶冷水使受刑者死而復生,但是仍舊沒有口供。

  劉橫波沉不住氣了。他倒不是產生了惻隱之心,而是惟恐重刑之下弄死一兩個不好交差:「毛先生,我看到此為止吧。」

  毛人鳳搖搖頭:「那豈不功敗垂成!你放心,人的生命雖脆弱,但也有例外。實踐證明共產黨人生命最頑強,能夠超乎常人地挺過重重刑具,奇跡般的死而復生!」

  劉橫波指出:「你看,現在已經有人潑冷水也醒不過來了!」

  毛人鳳漫不經心地說:「沒關係,我會讓他們醒過來的。」

  原來在審訊室裡有醫生,對那暈厥的受刑者注射了針劑,就能使其復蘇。

  最後是用烙鐵燙嫌疑犯了。那燒紅的烙鐵燙上去,頓時冒起一股青煙,皮肉的焦糊味嗆鼻!

  劉橫波是經過戰陣的軍人,在戰場上炮火連天血肉橫飛他沒有含糊過,但如此的非刑,目睹之下他也忍受不了,他堅持不能再審訊下去了。

  醫生也提出警告:「嫌疑犯都已很虛弱,不能再用刑了。」

  其實這種事在軍統內部司空見慣,嫌疑犯受不住刑了,就弄去醫院治療;等養好了傷,再弄回來重新用刑。但這些嫌疑犯卻不能放鬆,因為一送回司令部,就沒有機會再弄來審訊了,所以毛人鳳堅持還要審下去。為此,他與劉橫波幾乎反目。

  最後,還是張倩請示了戴笠,戴笠也怕不好向胡宗南交代,才命令將嫌疑犯送回司令部去。

  這件事雖是秘密進行的,但紙裡總包不住火,嫌疑犯被打成這樣,軍法處再提審,必然看出破綻來,所以劉橫波一直心裡打著鼓,盤算回到司令部,如何去說服軍法處長湯繼群不要聲張,卻萬萬沒想到這事竟被起夜的宋洪發現了。

  軍法處的禁閉室就在廁所旁邊。宋洪在天亮前起來上廁所,正好碰上兩輛卡車把嫌疑犯押回來,警衛營的士兵們將嫌疑犯抬下車來。

  宋洪在司令部裡人頭很熟,哪兒都去,所以他湊過去觀看,也沒有人干涉他。他看了嫌疑犯受刑的慘狀,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悄悄向一個士兵打聽,這個士兵只說:「剛從軍統西京站用過刑回來!」並告誡他,「小孩子別多嘴啊!」

  宋洪回到寢室,再也睡不著了。他好容易忍到天亮,爬起來就趕緊去食堂取早餐給秦進榮送去,為的是要將目睹的一切告訴他心目中惟一崇拜和信任的秦進榮。

  秦進榮聽了心中十分難過,知道是自己的一些同志受了酷刑,但他表面不能流露:「啊,這樣的事與我們無關,你也少對別人說,免得招惹是非。」

  宋洪點點頭:「我也只跟您說,對別人不會亂說的。」

  吃早餐時,秦進榮一直在考慮如何制止再將嫌疑犯轉去軍統受酷刑,卻沒有想出好的辦法來。

  過了不久,胡宗南讓一個衛士來傳秦進榮去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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