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特警犬王 | 上頁 下頁


  「發現什麼了?」白歌問。

  「發現一隻狼,不,一隻犬。」

  「到底是什麼?別著急,說清楚。」

  「報告排長,在狼窩裡發現一隻犬。」新兵激動得滿臉通紅,手指著母狼躥出的草叢說,「就在那裡。」

  白歌和莫少華趕到草叢中時正看見「風翼」和「咆哮」對峙著,那只小狼,不,小犬正被「風翼」攔在身後,怒視著叼狼腿的「咆哮」,張牙舞爪地不停狂叫,若不是「風翼」阻攔,恐怕早就撲上去和「咆哮」拼命了。

  「咆哮」兩隻眼睛盯著「風翼」,甩掉口中的半截狼腿,生氣地從喉嚨裡發出不滿的聲音,意思很明顯,一隻小狼崽子,你幹什麼要護著它?「風翼」回頭慈愛地舔舔小狗身上的毛,讓它稍安勿燥,用同樣低沉的聲音回應「咆哮」,你看清楚了,這明明是只中國昆明犬的後代,怎麼能說是狼?「熾天使」和「利爪」站在一邊,看看「風翼」,又瞅瞅「咆哮」,不知該聽誰的才對。

  莫少華右手高舉,手心向前,喊了聲「定!」警犬們立刻不動不叫了,吐著舌頭仰頭看他,仿佛在等待一個裁判。

  白歌蹲下,輕輕拍著手,從「風翼」身邊抱起小野狗,小野狗在他懷裡撲騰著,小爪子將白歌的手抓出一道血痕。「小傢伙還挺厲害!」他把小野狗放在草地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幹牛肉,「先堵住你的嘴。」

  小野狗大約有半米長,耷拉著尾巴站在兩人面前。它全身披著細細的絨毛,後背呈青黑色,淡黃色的四肢比一般幼犬略為粗壯,小黑鼻子又尖又長,耳朵筆挺挺地豎著。肉落下來,它的兩隻前爪瞬間牢牢按住牛肉,低頭聞了聞,立刻呲出小牙,咬起牛肉,仰頭吞進嘴裡,大嚼起來,兩隻琥珀色的眼睛卻一閃一閃,警惕地盯著白歌。

  「操,連吃肉都和狼一樣。」莫少華仔細看了看,說,「才4、5個月大,的確像昆明黑背系的犬種,怎麼會在狼窩裡?」

  白歌搖搖頭,仔細端詳著吃肉的小野狗,自言自語道,「小傢伙怎麼跑狼窩裡來了?」他忽然發現小野狗的額頭中間有一小撮長長的銀毛,在黑暗中仿佛閃閃發光。「好像在哪見過。」白歌對這只犬產生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他想了想,回頭看莫少華,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

  「看這縷銀毛!」他指給莫少華看。

  「恩,真是罕見。」莫少華說,「我還沒見過額頭上生銀色毛髮的犬。」

  「這犬有點意思,怎麼處理?」白歌故意問莫少華。

  「你是排長你說了算。」莫少華還是那句話。

  「那就帶回去了。」白歌沖莫少華一樂,「不要說,這犬算我的。」

  莫少華沒想到白歌出了這麼一招,一隻小野狗還能帶回正規的警犬班?警犬班的規矩是絕對不收留任何野狗,怕血統不正、怕傳染疾病,怕影響其他警犬訓練,雖說這只小野狗從體態特徵上看像是中國昆明犬的後代,但畢竟是在狼窩裡發現的,被狼養大的犬還能說是犬嗎?可排長話已出口,自己又不好頂撞,但又不能不說,莫少華猶豫了一下,提醒道,「白排,這樣不太好吧?這是野狗啊。」

  「一條小狗而已,莫『狗頭兒』還怕什麼狗?出了事我擔著。」白歌開了個玩笑,拍拍莫少華的肩膀,旁邊的幾個檢查草叢的新兵低頭偷偷地笑。白歌不知道,他一句「莫『狗頭』兒」把莫少華的肺都快氣炸了!這名字本是中隊長段輝給起的,因為段輝當過莫少華的新兵連長,所以他覺得理所應當,可自段輝以下,誰也不敢叫他為「狗頭兒」。莫少華覺得中隊長叫他,那是「呢稱」,是心腹人員的稱呼,其他人誰也叫不得。白歌不知道,他聽中隊長叫過莫少華幾次,沒想到犯了他的忌諱。莫少華忍著氣,心想,好你個小排叉子,這也是你叫的?等著吧,這口氣一定找回來。

  白歌和莫少華帶著警犬走出草叢,受傷的母狼正在地上慢慢舔著斷腿。它看到了白歌懷中的小狗,竟然一骨碌歪歪斜斜地爬了起來。四隻警犬剛要衝上前,莫少華右手抬至迷彩服的第三紐扣,五指伸開,手心向左,喊了一聲「坐!」,四隻警犬憋著力氣,立刻又坐了下來,他從口袋裡掏出牛肉,獎勵四隻警犬。

  警犬們一邊嚼著牛肉,一邊警惕地看著母狼。母狼晃著身子一瘸一拐地走到白歌身前,趴在草地上,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白歌懷裡的小野狗看見斷腿的母狼和躺在血泊裡的公狼,忽然變得狂暴起來,對著白歌又叫又咬,四肢亂蹬,拼命掙扎。

  白歌緊緊地抱著小野狗,借著月光,他看到母狼的眼睛裡流露出哀求的神色,嘴巴微微張開,一隻被血染紅的尾巴討好地搖著,似乎在對白歌說,我剛失去了丈夫,求求你了,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吧。他恍然大悟,說,「原來母狼怕小傢伙受到傷害,守著窩不肯走。」

  莫少華從口袋裡掏出剩下的牛肉放到母狼身邊,白歌對他說,「怪不得沒和公狼一起進攻,不知道它們怎麼會養一隻幼犬?」

  莫少華沒理他,低著頭把一塊一塊的牛肉放在母狼旁邊,口裡念叨著,「自己救自己吧。」

  白歌莫名其妙地討了個沒趣,只好用手蒙住小野狗的眼睛,輕輕邁過母狼。

  打掃完戰場後,白歌站在一片空地上召集戰士們列隊集合,大家帶著「黃魔鬼」和公狼的屍體踏上了返回中隊的路。臨行前白歌回頭看了一眼母狼,他看到一雙充滿無奈和怨恨的狼眼,裡面隱隱有閃光的液體滾動。在白歌看來,犬是一定不能被狼來養的。所以,儘管母狼淒慘絕望的哀號聲在森林裡響了很久很久,儘管小犬在他懷裡又撲又叫又咬,他始終硬著心腸,帶領戰士們沿著森林中長滿青苔和雜草的小路堅定地向前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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