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陸戰隊(45)_郭富文

四五

　　孫小虎："你咋不去？"

　　梁悅壯指著自己的臉："我這裡不是破相了嘛，去吧，聽我的沒錯。"

　　孫小虎："好吧。"

　　孫小虎一躍沖了出去，越過橫亙在道路兩邊的綠籬，一口氣沖到女兵們跟前，圍著沙袋和女兵們看。

　　陸雲霞悄悄從他身後過來，冷不丁地問："幹什麼的？"

　　孫小虎一驚，拔腿就跑。

　　陸雲霞追了出去："你給我站住！"

　　孫小虎跑到綠籬邊上，跳了一下沒有跳過去，摔在綠籬上，被陸雲霞一把抓住，揪著衣領拉了過來。陸雲霞氣惱地說："小奸細，搞偵察呀？"

　　這時，許圓圓和其他幾個女兵也過來助威。梁悅壯趁機躲到一棵樹幹後面偷看。

　　陸雲霞審問說："誰讓你跑到女兵隊來的？"

　　孫小虎怯生生地說："我們班長。"

　　陸雲霞氣惱地說："我就猜出來是那個梁悅壯。"

　　孫小虎大聲叫道："你們不該把我們班長的頭像畫在沙袋上打。"

　　陸雲霞說："我把你們連長的頭也畫上了，你怎麼著？"

　　孫小虎高聲喊道："你們這是小人造亂，成不了大氣候。"

　　許圓圓說："你管不著，我們願意。"

　　陸雲霞仍不依不饒："你偷偷摸摸跑女兵隊幹什麼，叫你們連長來處理。"

　　孫小虎還在吵，躲在遠處樹下的梁悅壯暗自叫苦。林文濤剛回到海豹連連部，新兵李海洋跑上樓來："連長連長，孫小虎叫女兵隊給逮起來了。"

　　林文濤："什麼事？"

　　"我也不清楚。"

　　林文濤急忙下樓，帶著李海洋就往女兵隊跑。

　　這時，孫小虎被陸雲霞帶到了樓前沙袋處，正趕上林文濤急急火火趕過來。

　　林文濤霸氣十足地問："怎麼了，怎麼了？"

　　陸雲霞迎了上去："你是連長吧？你是怎麼管的兵，光天化日之下往女兵隊跑，我們要是丟了東西你負責呀。"

　　林文濤一聽就知道陸雲霞正憋著火呢，便不客氣地說："喲呵，真是貴人多忘事，陸隊長連我林文濤也不認識了。我記得幾天前你還托陳丹向我求過情，讓我們銅鼓島上讓一手。"

　　陸雲霞反唇相譏："對言而無信的人，只能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林文濤："這麼說你們是翻臉不認人了。"

　　陸雲霞："我們最恨那些背信棄義的人，該讓他們嘗嘗拳頭的滋味。"

　　女兵們正對著畫有林文濤頭像的沙袋雨點般地暴打。林文濤在場上轉著圈看，自言自語道："畫得還挺像的。"當轉到陳丹後面時，他忍不住問："我有這麼醜嗎？"見陳丹不理他，就又轉到湛海霞身後，關切地說："當心把手打出血來。"

　　湛海霞停住："我們就是要把手打出血來，解解氣。"

　　林文濤："拿我解解氣當然可以，但要講究方法，這出拳的角度……"

　　陸雲霞喝道："林文濤，用不著你來教訓我們。"

　　"要不要派個專職教練過來？"林文濤對身後的李海洋說，"去，把梁悅壯梁教練叫過來。"

　　"是。"李海洋跑開。

　　陸雲霞揚著頭說："用不著，我們自己會練。"

　　林文濤不緊不慢地說："這打沙袋可是有講究的，直拳、劈拳、平鉤拳、下鉤拳，不是亂打的。"

　　湛海霞看不下去了："行了，你就別在這裡白話了，趕快把你們的人領回去，別影響我們訓練。"

　　林文濤失望地說："真沒想到你們女兵這麼小肚雞腸。"

　　陸雲霞："你說誰小肚雞腸？你說清楚。"

　　女兵們停止了擊打沙袋，紛紛圍了過來："你說清楚。""不說清楚不行。""拉住他，別讓他跑了。"

　　林文濤一看勢頭不妙，邊說邊撤："我說我自己的，我該死、該死，行了吧？"這時正好李海洋跑過來，對林文濤說："梁班長不來，他說他有事兒。"

　　林文濤一招手："撤。"李海洋跟著他一溜煙兒地跑開了。

　　女兵們爆發出一陣開心的笑聲。晚飯後，足球場是海豹連男兵們的天下。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海豹連的男兵們每天在這個時候都要踢足球，林文濤當裁判。場上加油聲此起彼伏。梁悅壯帶著情緒上場，帶球突擊，被對方攔截，他沖上去踢球鏟人，一下子把對方球員鏟倒在地。林文濤一聲尖利的哨音，向梁悅壯出示一張紅牌。

　　梁悅壯喘著粗氣下場，坐到邊上，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全場結束後，有球員過來指責梁悅壯："輸就輸在你身上。""老球員了還犯規。"

　　林文濤走到梁悅壯身邊："怎麼搞的嘛，梁悅壯，你淨犯這些低級錯誤。"

　　梁悅壯："我一想起那些女兵把我畫在沙袋上打，心裡就來氣。"

　　兩人一起朝回走。林文濤說："她們是把你當成偶像了，這種待遇，一般明星都享受不上。"

　　梁悅壯："呸，還偶像？她們恨不得殺了我。"

　　林文濤："算你說對了。那陸雲霞的火氣大著呢，她們把我們兩個都畫在了沙袋上，一天不知道要打多少拳。"

　　梁悅壯："她們就這麼對待教練，真是沒有道理。"

　　林文濤："你不說你從來沒怕過誰嗎？怎麼連女兵隊都不敢去了。"

　　梁悅壯："行了吧，你還有臉涮我？你一個大連長還不是被一群小女兵給轟了出來。"

　　林文濤寓意深長地說："我覺得這是好現象。你仔細想想，這麼多年，女兵們處處受人追捧，衣食無憂，習慣了在鮮花、掌聲中生活，現在她們終於知道了啥是危機，啥是恥辱，懂得了對人發狠，懂得了依靠自己。梁悅壯啊梁悅壯，我有一個預感，不知當說不當說。"

　　"連長，有話你就說唄。"

　　"我預感到，在銅鼓島的那天晚上，你一不小心，可能改寫了女兵隊的歷史，因此也改變了女兵們的命運。"

　　"得了吧，我的命運還不知道由誰改變呢。"

　　林文濤故意鬥嘴說："你的命運當然由陸雲霞改變。"

　　梁悅壯瞪起眼睛："你什麼意思？"

　　林文濤停了下來："眼下你最想什麼？想得到陸雲霞對你的諒解對不對？"

　　梁悅壯一驚："你怎麼知道我這麼想？"

　　林文濤用指頭點著梁悅壯的腦袋："你那點小九九還能瞞過我？"

　　梁悅壯著急地問："連長，你說咋辦？"

　　"咋辦？負荊請罪。"

　　"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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