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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大家退開,屠夫拿著砍刀走到固定這個大彈弓的纜繩前,一刀砍斷。樹冠在一瞬間彈回到空中,而刺客則像火箭一樣沖天而起,一刹那就彈起20來米高,他剛一離地,屍體邊上的炸彈就爆了。火焰追著刺客的腳跟沖上了天,屍體也被炸得支離破碎。不一會刺客嚎叫著又掉了下來,快摔到地面的時候又彈回空中,像蹦極一樣彈來彈去。

  我們一群人在邊上終於松了口氣,聽著刺客鬼哭狼嚎般的叫聲,一齊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後,心中同時泛起了不妙的感覺,這幫人不是一般人啊,這種巧妙機關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設計得出來的,更何況壓力炸彈不是一般部隊能配到的。這次跟著我們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刺客被從高掛的空中解下來後,拍著胸口大叫刺激,看了一眼有點兒發糊的軍靴,這可是從鬼門關前逛了一圈,刺客只是笑了笑,拍拍靴子笑言道:"這可是我新拿的,還沒給錢呢。天才會殺了我的!"

  大家又一陣哄笑,慢慢地圍到被炸得只剩兩條腿冒著煙的屍體邊上,我們依然想從散佈在四周的碎肉中找尋些蛛絲馬跡。我肋上有點兒傷,一彎腰就痛,所以就坐在那兩條腿邊上打量著這個可憐的傢伙,空氣中彌漫著硝酸和烤肉的味道。

  "從衣服的質地和樣式上看,既不是本地軍人也不是烏幹達軍人,應該是傭兵,從武器上看是美國造的。不過沒有士兵牌和身份證明,我們不能確定他是什麼人。只是如此高明的手法不應該是一般的美國軍人,看來這次我們碰到硬點子了。"隊長總結道。

  所有人都只是聽著沒有說話,已經達成共識,不需要說什麼了。

  "先生們,也許你們應該看看這個!"Redback舉著她的Strider猛虎刃走了過來,我們都被她奇怪的舉動吸引住了,走近才發現她的刀上竟然紮著塊肉,不一會兒她走到我們中間,把那塊肉甩在中間的一塊石頭上,大家這才看清這是一塊冒著熱氣的人皮,而人皮上有個挺眼熟的文身。我一看見這個文身就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低著頭想了半天卻一直想不起來。

  刀手看見那片肉後,第一個舉動嚇了我一跳,他竟然掏出刀子一刀砍在那片肉上,然後一刀一刀地把那片肉剁成了肉碎。最後一臉悲慟地坐在地上哭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狼群中竟然有人哭。

  隊長沒有斥責他,只是幽幽地說了一句:"又見面了,格斯中校!"

  而我也突然想起了那個文身在哪裡見過了……

  我抬起頭盯著扳機,我見過的相同文身就是在他身上看到的,那次玩推木頭比賽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他身上的那個奇特文身,沒想到在這裡又看到了。一開始我根本沒想到自己人裡會有人和敵人有關係,所以一直沒有朝自己人身上想,可是剛才我無意中看到邊上的一截木樁,才想起這件事來!

  扳機看我一直盯著他,瞪了我一眼說道:"看什麼看?"

  "你身上也有個相同的文身,對吧?"我直接挑明瞭說。

  "對啊,怎麼了?"扳機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看得我怒火中燒,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吼道:"怎麼了?你的文身和敵人身上的一樣,你說怎麼了?你們是朋友還是兄弟?你的朋友或兄弟用大炮追著我們炸了一天,你說怎麼了?"

  扳機看著我抓著他領子的手一句話也沒有說,倒是隊長一把拉開了我。

  "刑天,不要激動,扳機身上有這個文身,我們都知道!這件事和他無關。你不要亂猜!"隊長拉開我們後慢慢地走到快刀邊上拍拍他的肩膀,快刀沒有抬頭,只是搖搖頭說了聲:"我沒事!"

  隊長聽完快刀的話後,掃了一眼邊上的戰士,說道:"大家應該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了,快回去準備吧,不要告訴那些難民和修女,把李明先生找來,我想他應該知道這件事。"

  "Yes, Sir!"其他人都回應道,然後就回去了。只剩下我和神父、Redback幾個,隊長什麼也沒說,只是看了看天色,就坐在一邊等待中國方面代表李明。不一會兒,李明就從下面跑了過來,手裡拎著AK,一身黑西裝沾滿了土和草汁,皮鞋、襪子上都是泥,看起來很狼狽。

  "羅傑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李明一臉凝重,估計他也覺得不對勁了。

  "是這樣的,李明先生,我們這一次的對手不是一般人,你是中國方面的重要人物又是軍人,所有我們認為有必要先通知你一聲,希望你聽完後最好能保密!"隊長指了指地上的兩條腿,然後說道:"這具屍體是剛才刑天打死的狙擊手,這具屍體上的文身告訴我,這是一具美國陸軍精英"綠扁帽"的成員,而且他還有同伴在叢林中,這就意味著,我們隨時都會受到他們的各種各樣的攻擊。我希望您和您的士兵能時刻做好準備!"

  李明先是一愣,神色稍有點兒驚慌,然後又變成熱烈的期待,看得我一毛一毛的,這傢伙怎麼回事?一會兒工夫臉色能變出這麼多樣子,真有意思!

  "我明白了,謝謝您!那我就先失陪了,我去準備一下!"說完就走了,不過臨走前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說一會兒想見我。我就對他點了點頭,然後他就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大部隊去了。真不明白他在叢林中活動穿身西服幹嗎?

  "好了,現在沒有外人了,我來說一下這是怎麼回事。"隊長撥了撥被快刀剁得粉碎的肉渣說道:"前兩年,我們在安格拉接了個任務,是從叛軍手裡救一名美軍記者,當然大家都知道,事情不是這麼簡單。我們到了那裡後,先見了雇主介紹給我們的當地幫手——格斯先生,我認識他,有過交往,所以很相信地按他給的地圖行動了,可是到了地方我們才發現被騙了,在那裡迎接我們的是大炮和飛機,還有一隊"綠扁帽",當然我們損失慘重,僅當年加入的25個新兵就陣亡9個,重傷致殘13個,其他的我就不說了,而快刀就是其中惟一一個剩下的新兵。

  後來我們弄清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原來自1971年特種部隊撤出越南後,他們的員額開始減少,新訓練計劃的開始使得特種部隊經歷了一些變革:因為恐怖分子的威脅,該年7月第一特種作業支隊——現稱"鐵人"開始籌組,而另一暫時性的反恐怖單位"藍光"則在成立1年後,也就是鐵人正式運作時解散。而格斯便是"藍光"的創始者,他對上面因為"鐵人"而解散"藍光"很不滿,所以當年便退役回家,做起了傭兵。十幾年後,他聚集了足夠的資金後,從"綠扁帽"的退伍軍人中選了100多人重組了他的"藍光",而他對"鐵人"一直持敵視態度。我當年從軍隊退役前曾指揮"鐵人"部隊執行過幾次比較成功的任務,所以他就想以打倒我帶領的狼群來證明他的"藍光"是最優秀的。於是,便發生了安格拉一戰,最後我們損失了很多人手,但他們損失更多,100多"綠扁帽"估計只剩下20多還能戰鬥的人員,所以我們就結了仇!這一次在這裡碰上,估計不會好過。這個文身是"綠扁帽"特別行動單位的文身,扳機就是"綠扁帽"出來的,所以他也有,你不用疑心,刑天!"

  神父聽了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有Redback很興奮地揉了揉鼻子,一臉的期待,而侍者和修士的臉上佈滿了愁雲,一直在胸前劃著十字,開始祈禱。我心裡什麼反應也沒有,就像隊長說的是別人家的事一樣,除了對扳機身上的文身的問題找到了答案,這個故事給我的印象就是有批厲害的狗跟上我們了。

  隊長看了看我的反應,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揮了揮手道:"現在的情況就是這個樣子了,估計入夜"藍光"的襲擊就會開始,所以大家要小心了。"說完便搭著神父的肩一起走了。

  Redback興奮地哼著愛爾蘭小曲,一蹦一蹦地跑了,我看著她的背影也不知道她興奮什麼。修士走過去的時候,我聽見他小聲地念著:"主啊,你的名,幫我驅走黑暗,使我不再恐懼……"

  看來他小子還是怕了,而侍者更絕,跑過來拉著我一邊走一邊說:"兄弟,在這最後的時刻,我希望你能幡然醒悟,脫離苦海,來到主的光輝之下,侍奉我主,以得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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