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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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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常在中國邊境上逛什麼?你們是不是做什麼對中國不利的事?"我問牛仔。 "沒有,亞洲這一片就這一帶生意好。前幾年一直打仗,這不赤色先鋒投降了,估計以後來柬埔寨的機會不多了。中國的沒什麼生意!"牛仔抱怨道。 "中國太平招你了?中國太平說明中國人民善良。不愛打仗!"靠,中國太平也不好? "有戰爭的地方就有傭兵,我們沒插手過中國的事情,我們最多就是給緬甸毒販當保鏢。不要害怕,我們不會讓你和自己的政府作戰的!"隊長的聲音從無線電中傳來,"派對結束了,現在開始都他媽的給我閉嘴。" 聳聳肩,我們又沉默上路。其實,被人扛在肩上的感覺並不好,還不如自己下來走路。不過天黑後,我如願以償了,我們進入敵區。 我拖著腿前進很像反恐特警前進的樣子,不過我還是覺得很傻。清理了幾個防禦型陷阱(報警用)後,我們接近了真正的敵軍主力,在晚上九點的時候,我們接近了敵方營地。天公作美,下起了小雨。雖然對於行動來說,雨聲可以掩蓋行動的聲音,可是對我來說,傷口泡在泥水裡可不是好事,不過也有有利的一面,傷口在水裡泡得時間長了都泡木了,反而不痛了,只有脹脹的感覺。 俯看敵軍營地,面南背北,建在一個圓坡上,有三個木屋,成三角形排列。背後一個警戒樓,前面一個機槍掩體。三個屋子中燈火通明,人聲鼎沸,警戒樓上架著一挺輕機槍,兩個警戒哨,掩體中估計有三個人,因為他們正在抽煙,離老遠就能看見三個小紅點一晃一晃的,這種士兵比我還菜!我心中想。 "隊長,掩體中三個,兩個警戒哨,三個木屋中,東30,北15,西23個。正開飯呢!"先鋒來報。 "OK,快慢機,警戒哨。先鋒,屠夫,底火,掩體。大熊,醫生,北屋,惡魔,牛仔,刑天西屋,其他跟我走。先用手雷,等我命令,Go!"隊長一聲令下,所有人摸向敵人營地。 第一次潛行,匍匐前進我總是把屁股抬得過高,惡魔爬過來說:"保持身體平貼,用雙肘帶動身體,大腿打開,用內側蹬地!200米外我都能看見你"可愛"的屁股!" "大腿內側?我有傷!" "那是你的事,只是別他媽讓我再看見你的屁股,不然我就把它割下來喂狗!"說完惡魔便不理我爬開了。 我按他說的,大腿內側剛一著地就像被人紮了一刀一樣,痛得我一呲牙,屁股剛一抬,我就看到惡魔那廝抽出軍刀對我晃了晃,為了保住我的屁股,我還是忍住了疼痛,趴了下來,但是不敢用腿,只用手肘爬了過去,燈火通明的目標在夜色中是那麼顯眼,就像一顆鑽石,吸引著無盡的黑暗。 接近營地是個上坡,在坡下面,大家都最後檢查了一下裝備,然後悄無聲息地爬向木屋,各自找好掩護。看著眼前屋子裡人來人往的身影,我不禁握緊了手裡的槍,低聲向無線電發出"就位"後,屏住呼吸,等待命令。 隨著警戒哨無聲無息地倒在樓上,無線電中傳來三聲悶哼,看來屠夫他們也得手了,該我們了。我剛從胸前掏出手雷,準備拉環,忽然,木屋的門開了,一個端槍的士兵走了出來! 看見走出來一個士兵,我趕緊縮回來趴下,順便看了一眼惡魔和牛仔,惡魔已經抽出軍刀對我使了個眼色,如果被發現就讓我吸引對方,他好幹掉他!我怎麼這麼倒黴。趴在草叢中我也抽出軍刀,沒敢用消聲器手槍,因為不管消聲器手槍聲音多小,這麼近的距離,槍機撞擊子彈底火的聲音,是瞞不過人的。不管對方多菜,我也不想冒這個險! 這傢伙邁著方步,哼著小曲走到離我一米多的頭頂停了下來,不一會,一股帶著濃濃的酒氣的尿水,從天而降,淋了我一身。那噁心的騷氣沖得我火冒三丈。這小子尿起來還沒完了,一泡尿尿了快兩分鐘了。操!哪兒尿不行?非沖我趴的地方尿!以後再也不趴小樹後面了!看惡魔充滿譏諷之意的笑臉,明顯地表示出早知道會出這種事情一樣,怪不得這麼好的掩護他不要! 總算尿完了,那小子一轉身,準備回屋時,抬頭望了一眼警戒樓,一看上面沒人,他一愣!一把就把肩上的槍撈在手裡,張嘴就要喊人。在他抬頭向上看時,我就知道不好,爬起來就沖了過去,左手一捂他的口鼻,右手的軍刀就從背後紮了進去。由於腿腳不利索,右手的刀沒有如預期的斜著紮進他的肺部,而是紮在了他的右腰上。那傢伙"唔"了一聲,一手肘打在了我的肚子上,打得我手一松讓他從懷裡轉了出去,眼見他嘴又張開,可是還沒出聲,一道血線就從他脖子上噴出,惡魔已經一刀把他的脖子劃斷,人頭"咚"地一聲掉在地上,身體還沒倒下,就被惡魔一把接住。與此同時牛仔雙手拿著六顆拉開環的進攻型手雷沖到窗下,扔了進去,我和惡魔趕緊跳到坡下。 "轟"地一聲,頭頂的木屋被炸得散了架,從頭上不斷掉下的肢體,昭示著主人悲慘的命運!與此同時另外兩個屋子也傳來爆炸的聲音。然後就聽見一陣加特林機槍的轟鳴聲,我和惡魔、牛仔沖上來,看眼前被炸得塌了半邊的木屋裡還有沒有能還擊的敵人。乍看之下,除了一屋子的肉塊,似乎沒有什麼整人了,忽然,牆角的半張桌子一動,我們三個一齊開槍,把桌子打了個稀爛,一個隻剩半拉身子的人從桌後一頭紮在地板上。我們又掃視了一下,凡是能"動"的不管死活,全都補上一槍。又檢查了一遍屋子裡確定沒有活人了,我們抬頭掃了一眼別的屋子,只有中間的屋子沒有塌,但也被大熊的加特林機槍打得全是洞。端著槍我們向中間的屋子靠近。門開了,一個滿臉血污的人爬了出來,剛露頭,就被牛仔一槍又打回了屋裡。 透過孔洞可以聽到裡面還有活著的人,打開門,才知道為什麼這間屋子裡有這麼多人沒有死。因為剛才我們扔的是進攻型手雷,靠爆炸後產生的衝擊波殺傷距爆炸點較近的有生目標或破壞工事及建築,他們扔的是殺傷性手雷,是以彈片殺人,手雷中的釘型彈片,能把人炸得全身插滿螺釘。 "嘿嘿。"屠夫端著他的M249 SPW跟了進來,看著一地的傷患,高興地說:"誰幹的?幹得不錯,給我留了這麼多玩具!"聽著他的話,我就可以預見這些人的悲慘命運。 "呵呵,不好意思,我沒帶進攻型手雷!"大熊出來承認錯誤。原來是他"害"了這幾個人。查了查,"活"著的還有7個,其他的全掛了。隊長拿出衛星電話開始和基地聯繫,叫人來接我們,任務完成了。沒想到100多個人,從第一次接戰,到最後被全部殲滅,連12個小時都不到,這就是現代戰爭。 我正看著屠夫"好心"地幫傷患"清理傷口",其實就是從肉裡往外拔螺釘,一拔就是連皮帶肉一大塊。忽然,隊長在空氣中吸了吸鼻子說:"什麼味道?"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惡魔就搶言:"是刑天,他被尿了一身!哈哈,還帶著酒味呢!" "刷"地一下,所有人都站得離我遠遠的。剛才還拍我肩膀的底火,趕緊把手在大熊身上蹭,一邊蹭還一邊說:"幸好只是摸了一下,不然可虧大了!!" 隊長看了我一眼:"你趴樹後了?不要趴在離門口最近的樹後面,尤其是在屋裡人正拼酒的情況下!"然後,也慢慢地退到了角落裡。 "……"前幾天給我補課時怎麼不提這一點?靠! 屋子裡靜默了一會,連屠夫也把手裡的"活"停了下來,看著我!突然,全屋人都爆笑起來,大熊一邊笑一邊拍著我的肩,力氣大得差點把我拍趴下。連我也被氣氛感染,一起笑了起來。只有地上的傷員看著我們,一個個目瞪口呆。 看不得屠夫的"工作",搬了個凳子,我坐在屋外,盯著雨幕發愣,隊長和大家圍了過來。 "想什麼呢,刑天?"隊長問我。 "在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好像做了場夢一樣!碰到劫匪第一次殺人,再碰到屠夫差點被他掐死,然後被迫跟著在山裡轉了一個星期。然後,見到你們,又跟著你們跑到這兒來參加戰鬥,殺了這麼多人。好像是拍電影一樣。"我目不轉睛地看著雨幕,好像是在專心地看節目一樣。 "你覺得怎麼樣?還害怕我們嗎?"隊長問我。 "我說不清楚,這幾天下來,我覺得我變了,與其說害怕你們,不如說是害怕我能不能在戰場上活下來更確切。"我看著我的手,握成拳頭。 "知道我們為什麼叫狼群嗎?一頭狼什麼也做不了,一群狼則可以撕裂一切。傭兵就是狼,只有大家團結一心才能在戰場上活下來。只要團結一心,沒有什麼可以把我們打倒的!"隊長摟著我。 忽然一隻拳頭出現在我面前,是牛仔,然後是快慢機將拳頭頂住牛仔的拳頭,然後是大熊,底火,惡魔,醫生……屠夫,最後是隊長,看著對在一起圍成一個隻剩一個缺的的拳圈,我微微顫抖著把拳頭伸出補好了這個圓。 "歡迎加入狼群雇傭軍。"隊長笑著對我說。然後大叫一聲,"狼群!" "呼——啊,呼——啊!"十幾個人一齊大叫。 震顫大地的聲音像是一把火燒進了我的心裡,把沉積在心底的不安燃燒一空。 隊友眼中的友誼像一記重錘,擊碎了多天來背負的孤單。 我感覺身心一輕,大家拍在肩上的力量好像都傳入了我的身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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