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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幹他媽的!"撥了撥頭上的樹枝,向樹上看了一眼快慢機,只見他仍舊鎮定自若地把剛才發射火箭彈的傢伙幹掉,然後看了我一眼。"很安全?嗯?"說完又舉槍瞄準。

  "媽的,媽的,媽的!"我一邊罵,一邊拉開槍機,瞄準山坡下面——有幾個人跑向這邊。從瞄準鏡中瞄準其中一個傢伙,他們的臉上的汗滴我都能看清。看著鏡中的人臉,我心中"咯噔"一下,我正在猶豫要不要開槍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已經看見樹上的快慢機,一梭子子彈就打了過來,打得樹上的快慢機直叫喚:"該死的,開槍,刑天,你在幹嗎?"一邊叫一邊開槍打倒一個。

  咬咬牙,我扣下了扳機,隨著槍響,鏡中的腦袋從眉心炸裂,整個腦蓋被揭了開來,紅白的腦漿像打翻的漿糊向後飛去,那個傢伙被打了個跟頭,一個倒翻栽倒在地上。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清楚地看見槍殺,而且還是我開的槍!

  看著瞄準鏡中爆開的人頭,我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不由愣了一下神,不過耳邊傳來的子彈的破空聲,提醒我身處何地。沒敢用瞄準鏡,快速地打完一匣子彈,我把彈匣拔下來,接上左邊的彈匣(SG550的彈匣可是並聯在一起),對準山下又是一陣點射又打倒一個,想沖上來的五個人全被打倒了。這時隊長他們也把村中的人全幹掉了,出現在村中央。

  "目標已被打跑,快慢機,刑天,過來吧!"隊長從無線電中呼叫。

  "收到。"我和快慢機回應,快慢機從樹上跳了下來,看著躺在地上面向藍天的我道:"好槍!刑天,尤其是第一槍!你槍感不錯!"

  "……"我沒有說話。躺在地上,我心中思緒萬千。

  "怎麼了?我記得聽巴克說,你不是第一次殺人了,你還緊張?"快慢機蹲在我身邊看著我。

  "那時候時間匆忙,我沒有看得這麼清楚!"我閉著眼睛說,"看著那個人飛濺的腦漿,我有一種謀殺他的感覺。"

  "凡事都有第一次,你做得很好!刑天,你做得很好!沒有你那一槍,我就被打死了。你救了我的命,我欠你一次。"我知道快慢機是在安慰我,"好了,走吧。"

  快慢機拉起我,小心地向村落走去,路過那個被我打死的人時,我停下來看了他一眼,他睜大的眼中,已經沒有了生命的色彩。我閉上眼扭過頭,加快腳步從那個人身邊走開,不敢回頭!到了村中,隊長問了問我和快慢機的情況,就帶我們走進了其中一個草屋。草屋外牛仔在警戒,進到屋裡看見屠夫他們正準備拷問幾個受傷的俘虜,看見我們進來點了點頭。看著牆角的三個傷員,我有預感叢林中的血腥場面會重現,因為當時大家都好像習已為常的態度說明,血腥的拷問應該是很常見的事。

  屠夫看了看我,嘿嘿笑了笑,然後從腰裡拔出他的軍刀。這時我才發現他的軍刀長得很奇怪,像是聯合刀具公司出的鯊魚刀,不過大了一半,而且握把上有一圈手盔,上面還帶著尖刺,暗紅色像是沾滿了乾涸的血漬,看上去就叫人毛骨悚然。

  屠夫走到那三個人面前,讓先鋒問他們基地在哪兒。沒有人說,屠夫把其中一個人的腳吊了起來,脫掉他的鞋子和襪子,然後站在那兒,對我說:"我見過你在商場時用刀,你擅長刺而不擅長砍,但是砍在格鬥和開路時是經常用到的,就好像打槍時會連發還要會點射,你砍的時候似乎更注重於力量,那是不對的,砍東西的時候,砍削的關鍵是速度而不是力量,你下手的速度越快那麼結果就會越好,還要注重切入角度,45~60度為佳,砍中的東西應該垂直落地,那就表示你的刀法是正確的。而90度角為基準,被砍物體的重量就會擠壓到刀刃的一邊,結果,除非能產生非同一般的強力,否則砍削就不能徹底,因為存在不正確角度的反作用力。不僅砍的角度是個問題,而且刀刃的邊角的幾何因素也產生影響。"說完只見刀光一閃,那個人的腳底板,被胼下去一層,肉片垂直飄落到了地上,血才噴了出來。

  而我一開始聽得很入神,當發現被砍下來的是一片人腳時,我才醒悟過來,這不是在課堂講座,這是在拷問。看著慘叫著暈死過去的俘虜,我才意識到殘忍。

  "我們不應該這樣對待俘虜吧?"我問隊長,"這太慘忍了,不人道!不是有什麼《日內瓦公約》嗎?"

  "這話,你應該對外面樹樁上的村長說!"隊長指了指外面樹樁上的男人。

  "……"我看了一眼樹樁上那個眼球仍吊在臉上的屍體沒有說話。

  "如果你能在一個人的腳板上削下去十層而不見到骨頭,那你就合格了!"屠夫走到我面前,把刀遞向我:"去試試,我砍了100多個人才練熟的!"

  看著刀身上的血跡,鹹腥的氣味與四周血腥的環境勾引著我的野性與理智在體內衝突。我接過刀走到那個人面前,猶豫了一下舉起刀,刀還沒有落下,就看到了旁邊兩個戰俘眼中猶如看到野獸的驚恐和絕望!我心一驚,頭腦一下子清醒了。把刀扔給屠夫,我跑出屋子,靠著牆雙手捂臉,蹲在地上,驚恐地抽泣著。

  隊長和底火走到我跟前,遞給我一個水壺,我接過來擦了擦眼淚,喝了口水。

  "哭什麼?"隊長問。

  "我怕!"

  "你怕什麼?"

  "我怕我自己,我怕我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變態殺人狂!"

  "你不是還沒有變成嘛!"

  "可是我感覺到我有那種衝動,我能感覺我正在變化!"

  "不,人人都有那種衝動,那是野性!士兵需要野性。野性並不是變態,清醒的頭腦加上野性的鬥志,那才是一個軍人、一具戰鬥機器應該具備的!那樣才能在戰場上活下來!"隊長用力拍拍我的臉。"屠夫那樣是一個士兵正常的表現嗎?"我問道。

  "嗯……嗯……他是有點過分,你不要學他。我也不希望你成他那樣,畢竟有一個屠夫就足夠了,別告訴他我說過這話!"隊長撓撓鼻頭慢吞吞地小聲回答。

  屋內又傳來戰俘一陣陣的慘叫,而其他人都像沒事人一樣地有說有笑,惡魔還在替屠夫數著數:"1層。2層。3……9層。哈哈,你輸了!9層就看到骨頭了。你欠我100塊!"看著這群人,我才知道,電視上充滿愛心的士兵都是藝術,這才是現實,也許不知什麼時候,這種情況會發生在我身上,想起來就讓人冒冷汗。

  不一會兒慘叫停止了,其他人都走了出來,隊長說:"我們剛才幹掉了37人,根椐剛才那個人招供,他們應該還有70人左右,在這裡!我們要連夜趕過去,在他們沒有發現這些人被幹掉之前!"

  "他們有70個人,我們才12個人,是不是人數太少了?"我問。

  "我們只有12個人,可是我們幹掉了37個。70個只是每人再多殺一個而已!"底火接口道。

  "沒有問題,我們就出發!"隊長回頭對屋裡面叫道,"別玩了,出發了!"接著看見屠夫搓著手笑嘻嘻地跑了出來。我側側身掃了一眼屋內,只看見6條刮得只剩骨頭的大腿。

  "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叫屠夫了!"我對屠夫說。

  "今天時間緊,下次時間富餘了,我再多教你幾招。這可都是有用的東西!"屠夫舔舔嘴,意猶末盡地說。

  "……我能不能不學?"我心驚膽顫地問道。這太血腥了,我可不想變成和屠夫那樣的變態。

  "過些日子,不用學你就會了!"屠夫拍拍我的頭,牛仔扶著我,加快速度向地圖上的目標前進。

  汗水浸透了紗布,刺得傷口一陣陣麻痛,傷口並不嚴重,可是褲襠磨擦傷口,讓我沒法邁腿。牛仔看我無法走路,把我的背包交給大熊,把我背了起來,我很不好意思地說:"牛仔,這樣不行,這太消耗體力了,還是讓我下來吧!"

  "沒事,你輕得很!"牛仔輕鬆地說。

  "我可90多公斤呢!"雖然我身材線條不錯,我可不認為我輕。

  "90多公斤?哈哈,大熊身上的機槍和子彈都快有90公斤了!"牛仔笑道。

  大熊是火力手,專門進行火力壓制,手裡拿的是加特林六管機槍,這東西一般都是裝在直升機上對步兵進行掃射用的,所以又稱六管機炮,單兵我只見過施瓦辛格在《未來戰士》中用過,再加上身上背的一整箱5000發子彈,還有野戰用品,不愧為大熊!

  "怎麼?你也背得起來?"我好奇地問牛仔,自從我救了他一命後,牛仔對我態度好很多。

  "誰都背得起來!哈哈!這點東西算什麼?"牛仔一臉不以為然,但是卻嚇了我一跳。

  "你練練也能背得起來。這不算什麼!"

  "不會吧,估計是你們外國人體格好,亞洲人的體格沒有這麼強壯。"我可不認為我能練成施瓦辛格那塊頭。

  "那是你練得少,中國軍人很厲害的,我記得上次中國邊境碰到過一個中國軍人,他的戰友被毒蛇咬傷,背著戰友跑了100多公里。80多公斤的兩套裝備加個成人,也不輕了。"聽牛仔一說我頓時來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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