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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原來這個山本木是先向山本五十六報告後才對松井石根說的,而山本五十六這個時候,是日軍統帥部的副帥,是最狂熱的侵佔支那的軍國主義分子,他親手提拔了很多年輕的軍國主義分子軍官,因此他的親信也是遍佈整個日本軍界的中低層。

  這張紙上的內容也是簡單無比,四個字——模糊搜索。

  "諸君有什麼好的建議,請直說吧?這裡沒有外人。"

  "山本中佐閣下,請恕我直言,我認為我們應當執行山本大將閣下的命令。"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軍官立即就站起來回答,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仔細聽後,他才接著回答:"目前,以黑龍會船越文夫閣下為首的很多溫和派人士,都反對大規模地佔領支那,他們利用其在帝國政府中的影響力,在我們大日本帝國軍人現在取得輝煌勝利時,他們成功阻礙了我們的進一步發展;而且他們正在反對徵兵,使我們的兵員受到縮減,這很不利於擴大戰果;最可氣的是他們還不斷監視我們軍人的行為,這有損我們皇軍的軍威,讓我們很多士兵不能安心作戰,和享受戰後的勝利果實。所以我認為——"

  說到這裡他為難地停頓了,大家正聽到關鍵時刻,見他為難地停了下來,都知道要幹什麼了。

  "你就大膽地說吧,在座的諸君都是帝國真正的軍人,不是溫和政府的走狗。"山本木立即就帶頭說。

  下面的幾人也馬上附和。

  "我個人認為,要是借此機會讓船越文夫閣下一睡不醒的話,我們一來可以怪在支那人的頭上,多了條向支那人開戰的口舌;二來把消息傳回國內,國內必然會震動,我們就可以真正地上臺,借帝國民間的怒氣一舉佔領整個支那,為我們征服世界贏得寶貴資源,而我們這些大日本帝國真正的軍人就可以毫無保留地指揮軍隊作戰,讓下賤的支那人感受到皇軍的軍威。"

  "有人帶頭好辦事"這句古語真是至理名言。

  見有人出頭了,剩下的軍官們看見山本木在輕微地點頭,都知道該怎麼做了,馬上就開始商量起來了。

  這一切都在保密中進行的,我們三人正在躲避敵人的搜索不可能知道,在上海市奮勇作戰的兩邊官兵們不知道,在日本國內也沒人知道,可是事實終將要暴露,消息終將要洩露,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明天將發生的事情會產生怎樣的影響和結果,讓我們期待吧!

  第四十一章 淞滬會戰

  無數的手電筒和火把沿著吳淞口邊的一條河流(此處為海水)向兩邊延長,火把河流兩邊照得通明,在漆黑的夜晚中炫耀出帶點金紅色的光芒;手電筒就更像天上的群星一樣在閃亮,一道道亮光就像一把把鋒利的長劍,筆直地刺入黑暗之中,劃破夜空的身體,又消失于遠方。

  嘈雜聲、呼喚聲、吼叫聲、叫駡聲,還有小聲的議論聲,都擁擠在了同一個地方,把這幾裡長的河流喧鬧得像個菜市場,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火光和燈光,不時照射著水面或者河邊的某個野草堆,聲音隨著人群的移動而移動,整條河流都彌漫著一股怪異的氣氛。

  我們上岸的時間並不是很及時,可是敵人的兩種態度卻讓我們有機可乘。因為那些穿著武士服的日本浪人,像守財奴買菜一樣,舉著火把在仔細搜索,他們的吼叫聲在這寂靜的深夜可以傳到幾裡外,而且他們是邊怒駡邊仔細搜索,往往你才搜過後我去再搜一次;可是與他們相反的是,那些穿淡黃色軍衣的日本士兵們,他們就跟隨大流看戲之人沒什麼區別,電筒的銀白色光芒到處亂射,有幾個還嬉笑著用手電筒光芒在地上打圈,更多的人是在問這次行動的目的。由於時間的需要,這次山本木中佐並沒有告訴士兵們原因,只是要求他們搜索三個支那人,而且他還大意到連這三個支那人穿什麼衣服都沒公佈,這些士兵恐怕當面看見了也不認得。而那些武士們也好像得到了什麼警告,一個個都寒著臉仔細尋找,就好像別人都跟他有殺母之仇奪妻之恨一樣。

  我們三人其實並沒有遊多遠就上岸了,由於日本士兵的拖拉關係,我們很容易就穿過了他們的封鎖線,直接向原來那棵大樹而去。

  由於時間緊迫,加上我根本就不敢拔出這把武士刀,所以我是右手握著刀口抬著左手一口氣奔到樹下的。

  放心地看了看四周,感覺不到陌生的氣息,我喘著粗氣跪在地上,感覺到從來沒有這麼累過。阿超聽見我喘著不同于平時的粗氣,奇怪地向我看了一眼,立即一拉小鬼頭就站起來對我說:"別動!"

  剛才太緊張了,我都沒感覺到一絲疼痛,加上在海水中那麼一泡,我早就有些麻木了。可是此刻我的心情放鬆了,那一絲絲疼痛就像一滴糖水掉進了平靜的水面上,迅速地在我身體裡面擴張著。我本來就因失血過多而有些發青的臉,此時已經開始變成了烏黑色。身體開始感覺到冷了,呼吸有點延長,雙眼開始覺得有東西在擠壓著它,冷汗也正在一點點地冒出來,我能清楚地聽見自己心臟的跳動聲。

  看了看傷口,左肩膀上的那削掉肉的地方,現在已經發白了。灰白色的肉向外翻卷著,加上海水浸泡後有點脹痛,在翻卷白肉外處,還有黃豆子大小的小肉點在雜亂地排列著,早就沒有血流出來了,現在流的都是淡黃色的清水;而那個刀口處,也沒有流血了,只是經過海水的腐蝕後,兩邊的灰白色肉體變得向外卷著,看得我很不舒服,自己都覺得有點恐怖,原來人的肉經過水泡腫後跟別的動物肉泡過後沒什麼兩樣。

  "小鬼頭,快挖背包,找雲南白藥和紗布,再找些乾燥的衣服。快!你他娘的倒是快點!"阿超一見我的臉色就知道危險了,失血過多加上海水中的鹽毒侵蝕,再加上精神上的大起大落,我的臉色才會有這樣的反應。他立即從後面抱住要倒地的我對小鬼頭吼著。也許小鬼頭是吃驚吧,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多了把刀子,聽見阿超第一次罵娘,他想也不想就抽出三角菱刀開始挖了起來。

  "阿超,如果我就這麼死了也值了,只是這刀就不要和我搶了,讓我壓著它好麼?"我臉色青黑地轉頭對阿超說。

  "說什麼狗屁話呢?我們才出來闖蕩江湖,怎麼會就這麼完了,我還要靠你給我找個婆娘呢。"阿超看到我的臉色,也許是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立即更加用力地抱住我,然後轉頭對身後的小鬼頭吼叫:"你他娘的快點!給老子拼命挖,快啊!"

  小鬼頭也感覺不對勁了,帶著點哭聲地嘶啞著嗓子回答:"是!",然後他放棄了三角菱刀,用雙手死命地挖。

  "我娘和我婆娘就拜託你了,還有小蓮也要幫我照顧一下,對了,還有么妹他們也要照顧好了。嘿!阿超,跟你做兄弟真好,從小你就讓著我,什麼都對我好,什麼都肯讓我,下輩子我們還是兄弟。咳!咳!"我看著天空的璀璨群星和華麗色彩的星雲,不知道怎麼地,就想對阿超說這些。

  阿超沒有作聲,我轉頭看了看他,他的眼睛紅紅的,但還是那麼酷酷地沒說話。

  我微微一笑:"還記得小時候我倆打的那一架麼?為了根兔腿而打的架,那一架你打了我一拳,好疼!真的,有時候我就在想,你到底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明明比我強卻還是什麼都讓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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