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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就在他要走的時候,突然又回過頭來笑著對我說:"你槍法真是好樣的,我很佩服。"

  我笑笑沒有作聲,獎勵多了就有點麻木了,嘿!!

  姚子青營長走了沒五分鐘,我正要繼續搜尋著敵人,一隻大手在我肩膀上用力一拍,我立即往下一蹲就抽出右腿上的三菱匕首向後一捅,這時,有兩隻手一前一後地抓住我的手腕和肩膀,沒有捅到肉的感覺。

  我心裡也是一陣奇怪,心裡不服氣地想著"這樣的小擒拿手還難不倒我",順著手臂被抓處而彎曲,身體也向下一沉,一個掃堂腿往後掃去,沒掃到!

  一看,原來是阿超在和我過招,小鬼頭在後面坐著直笑。

  阿超和小鬼頭滿身都是黑色灰塵,臉上的灰塵和出發時化的妝加上汗水這麼一裹,現在跟個西瓜皮沒什麼兩樣,可是我還是很激動把他拉下來擁抱了一下。

  阿超比我更激動,都想拉我起來了,我一個不小心就被他拉起來,正要擁抱,我突然覺得危險在靠近,立即下意識地把阿超向後一撲。幾乎是在此同時,"咚!"的一聲輕響,打在小鬼頭腦袋上尺把左右的地方,真是危險極了。

  我和阿超都是一愣,看著子彈打出洞後,帶起的土飛落在小鬼頭身上,他火得直罵娘。然後我倆也是相互看了一眼,就拍起對方的肩膀哈哈大笑起來。我倆笑得是那麼高興,那麼自豪,當然我倆主要是為了再次穿過死神的封鎖,又能活著在一起做兄弟而激動。

  小鬼頭也是看著我倆大笑而"嘿!嘿!"地傻笑。

  我笑得捂著肚子直在地上打滾,阿超也比我好不了多少,眼淚都流出來了。

  老半天後,阿超才拍著我,我倆的眼睛都有些紅了:"峰少,戰爭真的很殘酷!"

  我默默地點點頭,回頭對一個正吃驚看著我倆發愣的傳令兵叫道:"快去把機槍都調給兩邊,中間留十個人就行了。還有,除非敵人出來了,否則沒我的命令不准開槍,都給我躲好了。"

  "報告長官,共有三挺輕機槍,請說明怎樣調配。"傳令兵很盡職地回答。

  我心裡暗歎一聲,知道自己只是名狙擊手,不是當官的料,傳個命令自己都覺得丟人啊。

  "調兩挺到南面,剩下的那挺到北面吧。"說完為了掩飾自己的丟臉,我連忙開阿超的玩笑:"槍沒嚇掉吧!"

  "嘿!還差點,兩把都沒掉(一真一假兩把槍)"阿超一拍褲襠就笑著回答。

  "阿超。你說我們是在此乾等,還是痛揍他們?"

  "還有什麼好說的,當然是揍他們了,這些鬼子跟牛一樣,牛是你沒教它打轉它永遠不知道回頭,這些鬼子你不痛揍他們,他們是永遠不知道你的厲害。"

  "好吧!我們到南面去揍他們,這裡交給小鬼頭打著試試,那裡有幾把機槍防守著,我們很是吃虧。"我站起來習慣性地拍了一下屁股上的飛塵,卻濺起了好大一陣塵土。我不好意思地彎腰低頭就先走,阿超也是有同樣的習慣,結果當然也一樣。

  "二哥,我也要去,再說我還是記錄員呢!我不在怎麼記錄啊?"小鬼頭也要跟過來,被阿超攔住了。

  我幫他把他自己的毛八槍裝好,然後拍著他的肩膀很嚴肅地說:"打個鬼子還記錄個毛啊,都只知道記錄誰打鬼子。去!給我照著敵人的窗口射他個狗日的,但是不要趴在那兒,那兒我剛趴過,敵人應該知道了。"

  說完我就走了,阿超也是上來對他吼著:"像個男人樣,殺個鬼子還這麼多話,是特勤隊的人麼?去,滾一邊去。"

  可惜我們想的事情都沒有實現,因為一個兄弟跳起來大叫著:"看!鬼子撤退了,撤退了。"

  我可是替他擔心得心都快冒出來了,我可不想自己又看著一個兄弟就這麼沒了,更不想看到自己兄弟們鮮血直流的場面,鬼子的血我倒是很想看。

  看到這兄弟喊了好幾聲都沒一點事,我才放下緊提著的心,怒火沖天地想上前給他兩腳。阿超一把拉住我,對我搖頭。我知道他的意思,不要打擊兄弟們的士氣。

  轉身用瞄準器又看了看那棟三層樓的各個窗戶,基本確定沒人了,然後又派了一名戰士去察看。那名戰士是帶著必死的決心去的,可是沒幾下子就向我們大吼著:"走了,走了!鬼子都被我們打跑了,快來看啊!"

  所有的兄弟都高興地提起槍向對面大樓衝鋒,任我怎麼喊都沒有用。

  我們三人還有那個傳令兵是最後走入大樓的,看到到處是兄弟們激動地在大笑大叫。我也高興,為自己還活著高興,為趕走鬼子自己出了一份力而高興,為勝利而高興,我也很快地加入大家的高興場面,互相擁抱,互相大笑。

  阿超還是那樣,沒有加入我們之中,而是表情嚴肅地走上樓去了。小鬼頭比較怕我,所以也跟著他上去,不過我從阿超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興奮與激動。

  不久阿超就和小鬼頭提著兩個爛背包下來了,向我招招手。

  "峰少,你看,我倆的背包都給炸得不成樣子了,幾乎所有的彈匣都沒了。"

  我看著這兩個原本粘滿著紅色鮮血的爛背包,而此時變成烏褐色,苦笑著問:"上面怎麼樣?"

  小鬼頭老實地回答:"到處都是屍體和彈孔,估計是二哥把最後那顆手雷扔進了背包裡的子彈盒上,結果子彈亂飛,把剛上來的敵人給炸得不成形了。"

  我還是沒說什麼,不過心裡卻想著"戰爭真的很殘酷,可他奶奶的日本鬼子為什麼要來侵略我們呢?自作孽不可活!"。

  "報告!鬼子從西向南退去了,我們要不要追擊,請長官指示。"那個傳令兵出去不久後回來對我一敬禮就大聲地問。

  大廳中立時很寂靜。

  "不用了,窮寇莫追,兄弟們辛苦了,我會向上面彙報的。"我第一次感覺到權力的好處,也感覺到被人注意是個什麼滋味。

  一個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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