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鋒(37)_向維軍

三七

　　第三十一章　淞滬會戰之小試身手（六）

　　"噠！噠！……"

　　一陣輕機槍的聲音從北面響起，清脆而有力，讓我格外地親切，特別是看到好幾個鬼子倒在地上，還有大門口的鬼子都慌亂地朝門裡退去，但是子彈瞬間要了他們的小命，這種親切感讓我真的很激動。第一次為自己不是孤獨地戰鬥而感到有種投入母親懷中的溫暖。看到他們的出現，我的眼睛頓時就紅了，有種被別人欺負後，見到親人為自己幫忙時的感動。

　　一個中等身材，剃著平頭，雙唇有些厚，眼睛大而有股子銳利，加上細細眉毛的軍人，讓人覺得此人是個教書先生，而不是一名中校。

　　資料上有他的照片，此人是國民革命軍第十八軍九十八師五八三團第三營中校營長——姚子青。此時，他正帶著三百名手下，向大樓中的鬼子衝鋒。

　　他親自端著一把歪把子輕機槍，帶頭衝鋒，最先響起的槍聲就是他手中的機槍發出的。他向門口的鬼子掃射了幾下，見鬼子都退到大樓中，立即指揮手下弟兄把這樓從北面、東面和南面三面合圍，只留下西面讓鬼子退去，這樣做可以使鬼子覺得有生還的希望，免得鬼子狗急跳牆拼死抵抗，從而減少我軍不必要的傷亡；還有就是可以在鬼子從西面逃跑時，三面一擁而上，邊追邊打，就像剝皮一樣，可以讓敵人留下一路的屍體，而自己的傷亡絕對要比硬打強攻要少得多。

　　樓上的槍聲和時不時響起的手雷聲讓我格外地焦急，我急忙站起來就要衝過去，至少我手中還有三顆手雷，還能支援一下阿超，分散敵人的注意力。這個時候，一隻大而有力的手一把就拉住我，把要站起來的我往下按，因為鬼子已經反應過來了，子彈開始往我們這邊集結，時不時地有不長眼的子彈打在我前面的石堡上，在"咚！咚！"聲中帶起了一小撮飛塵，留下一個小小的一兩釐米深的小洞。

　　"找死麼？這個時候還敢露頭，不要命了。"一個身體邊壓著我並在我耳邊大吼。

　　我也是一時著急才想看看，回頭一看，正是姚子青營長壓著我。

　　姚子青一見我點頭看他，知道我恢復了冷靜，這才放開我，靠在石堡後面，從旁邊拿起那把輕機槍，向後面幾個低頭的兄弟大吼："把機槍都集中起來，對著鬼子給我狠揍他娘的，快去！"

　　一個兄弟立即向後退去，一轉彎就跑得不見了，不過我可以聽見他在吼："機槍隊！都給我上，快點！"

　　姚子青對我笑了一下，然後悄悄地慢慢地站起身，露出半個腦袋飛快地看了一下外面的情況，又蹲下微笑著問我："兄弟是哪的？怎麼沒見過你這身打扮的隊伍，不過來的時候我倒是見過幾個和你穿一樣衣服的弟兄，可惜都沒了。剛才你想幹什麼？"

　　我心裡一痛，一是為阿超現在的情況著急，二是為這些犧牲的弟兄，怎麼說也是一個隊伍中的，也是自己人。聽見這事，我當然有些心裡不快，不過我不好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所以我低著頭大聲說："我是特勤處的，專門在此地防守，裡面有我兩個兄弟，不知道怎麼樣呢？我著急！"

　　"看！是不是那兩個？"姚子青一邊聽我講一邊又慢慢地站起來，突然一拉我叫我看。

　　我飛快地站起來拿出毛八槍，手放在額頭上露出半個腦袋，眯著眼睛從瞄準器中瞄外面。

　　這棟三層樓的樓定是瓦房，阿超把瓦房捅破了一個大洞，然後麻利地用雙手一抓一拉再一撐，身體就上來了，立即又反轉接槍，然後拉出了小鬼頭。兩人身上除了毛八槍外，只有阿超左肩的一顆手雷了，之外什麼的都沒帶，可見情況很危機。一拉出小鬼頭，阿超立即向小鬼頭吼了句什麼，小鬼頭頭也不回地就踩在瓦房上向北面跑，那邊瓦房頂頭有個四層樓的平房，估計是什麼公司的辦公大樓。小鬼頭一離開，阿超馬上抓起左肩的最後一顆手雷，拉環後對著洞裡就扔了進去，抓起槍就順著小鬼頭的方嚮往北面跑。

　　小鬼頭在房邊時被阿超追上，兩人想也沒想就對三米外那棟辦公大樓的一個玻璃窗口跳去。

　　"轟！"

　　那個手雷響了，我看到阿超和小鬼頭似乎在空中停頓了一樣，接著再和小鬼頭低頭——彎腰——雙手擋在前面，腳在空中走了幾步，就這樣穿破窗戶進了辦公室裡面。

　　我長長地吐了口氣，放心了！

　　"是他倆麼？"姚子青也是看得很癡迷，等事完了才問我。

　　我點點頭。

　　"裡面是哪來的鬼子，知道有多少嗎？"問到正事，姚子青和所有的我軍指揮官一樣表情嚴肅起來了，那雙眼睛看著我卻讓我感覺到被一隻老虎盯著一樣，我很順從地就答話了。

　　"我不知道，他們是從南面來的，大概有三百來人，我和我兩兄弟在此阻擊了他們快一個小時了，他們發現我兄弟的藏身之處，就不要命地猛攻，我們都快頂不住時你們就來了。"我老實地回答。

　　姚子青表情就像看到外星人一樣地吃驚不已，嘴巴張得老大老大，眼睛更是直接地看著我的眼睛，老半天沒吐一個字出來。

　　就在他伸出一根手指對我又指了幾次，剛要問話時，他那名手下帶著六挺輕機槍和兩把重機槍上來了。

　　"快！進入陣地，給我狠狠地打。"姚子青一看到這東西到來就顧不上問話了，兩眼只放光，就只差跳起來吼叫了，但一顆子彈打在石堡上所發出的聲音讓他瞬間就蹲下來。

　　"噠！噠！……噌！噌！……"

　　六挺機槍和兩把重機槍的聲音不一會兒就開始怒吼起來，打得對方啞火了。

　　對面大樓中的小窗口很多，真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現在對我們有些不利，不少鬼子就是從這些小窗口中射擊我們，使我們傷亡不少。而鬼子躲在小窗口後面，就像躲在碉堡中一樣，雙方的傷亡比例也不太對稱。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