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冷鋒 | 上頁 下頁


  平叔也不介意,一拍我肩膀笑著說:"後面有兩條尾巴(探子),定是陳麻子的人,去試試看,給兄弟們露兩手,男人嘛,沒殺過人以後還怎麼叫男人。"

  我知道平叔這是在考我也是在幫我,當下也笑著問:"平叔說的是,我也不敢藏著掖著,只是做得不好還要請大家不要介意。平叔,要軟的(活的)還是硬的(死的)。"

  平叔笑著回答要一軟一硬,我點頭也笑了一下,不過沒有平叔這種老江湖笑得那麼自然。

  解下綁在身上的長槍盒,然後叫大部隊繼續走,再讓平叔還有大光頭等七八個人上了右邊的小山丘上。

  阿超也想從他身後背著的槍盒中取槍,我一把拉住他的手。他看了我一眼,見我搖著頭就笑了笑,然後拍了我心口一下就站在一邊不做聲了。

  我想了一下,從褲兜裡取出一把銀圓,在大路上連路撒了二三十米,做完後就和阿超上了平叔剛走的山丘。

  我背靠在一棵大樹下,離大路大概有兩百五十米遠。深深地吸了口氣再緩緩地吐出來,開始從長槍盒中拿出一團青棉布,那上面掛滿了師傅專門給我的卸槍和裝槍工具,鋪開工具布後再拿出我心愛的"毛八槍",我開始分解這把毛八槍。因為我有六七天都沒碰它了,所以我要先把它全身都擦一遍。每一個步驟我都很仔細地分解,都會按順序鋪在旁邊的厚油布上,然後用粘了點清油的黑布條很仔細地擦著,連彈匣我都擦了三遍,看得旁邊的幾人驚奇不已,都以為我發瘋了,擦個槍也不用擦得這麼久吧。

  有兩個模糊的小影子出現在大路遠處,我開始用瞄準器看他倆走路的姿勢,他倆一前一後相隔十米遠左右,還很聰明的,他們一個看左邊一個觀察右邊,還不時地趴在地上聽馬蹄聲。

  五百米,我還擦著槍,觀察二人。

  三百米,我還是擦槍,觀察二人。

  一百米,我還是如此。左邊的大光頭怕我來不及辦事,好心地在旁邊碰了我一下。我回頭一看,他正拿著一把長槍要遞給我,我搖頭。在眾人吃驚的眼神下,我開始立即組槍,大概用了二十秒就組裝完成,迅速地臥倒——舉槍——觀察——瞄準,右手食指彎在扳機處,這樣流利的動作我一氣完成,連我自己都覺得瀟灑無比,不免有些得意。

  我知道想要一槍幹掉那兩個探子不是大問題,要想一死一傷也可以完成,但想要一個活的一個死的,而且那個活的還不能逃跑,這就是關鍵。那難度是很大的,不僅要求槍法好,更主要的是要把握好時機。所以我只能靜靜地等待,等待我想像中的那個場面出現。

  看著這兩個探子不斷左看右看地從我們正面山下走過,別人著急我可不著急。一是因為沒有機會,更主要的是我本來的打算就在那銀圓上。果然二人剛從正面走過,一轉彎就發現了銀圓。一個人急忙上去揀,另一人也是跑上去,可他沒揀,而是在旁邊五米處的地方四處看。我不僅心裡歎了口氣,倒黴的人就是我這樣子的,媽的!遇到個老江湖了。心裡一急,一眨眼一放鬆,等我再次看時,心裡卻罵自己不是個東西。因為那個站著的人這時候也揀起了銀圓,從我的角度看兩人時,剛好和我所在的位置成直線。我錯過了一次絕好的機會,就是一眨眼的機會。作為一個優秀的狙擊手(我自認為),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應該發生的,都怪自己大意了。別人也許不會發現我這次的失誤,但我右邊的阿超絕對會發現的。

  不是和阿超討論過失的時候,而是我倆丟不丟臉的問題。還好那兩個探子還沒發現我們,還在繼續揀銀圓,機會絕對會有的。

  兩人都是從兩邊開始揀起的,慢慢地向中間靠攏,終於只剩下一塊銀圓了,兩人幾乎是同時去搶那塊銀圓的。面對著我的那人先搶到,得意地舉起那塊銀圓大笑起來,另一個背對我的傢伙,好像是看了他一眼,就罵罵咧咧地彎腰拍身上褲子上的塵土,也剛好和我的位置成兩點一線,機會終於來了。

  背對著我的那人一彎腰,似乎聽見另一人說什麼,剛一抬頭,一直注意他的我沒有絲毫再放走機會的意思,扣動了扳機。

  "嘣!"一聲清脆的槍聲猛地在炎熱的山林中響起。

  我第一次殺人了,沒有像別人說得那麼不適應,反而覺得有一點興奮。我扣動扳機後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轉身拉槍栓,反而繼續通過瞄準器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子彈很直接地穿過背對著我那人的後腦袋,沒有一滴血液流出來,仿佛就像在岩石上開了個小洞一樣,可等子彈從另一邊穿出時,卻帶起了好大一陣的鮮血,就像猛地用力擠爆了一個灌滿水的皮球一樣,等子彈再鑽進正面對著我那人的右大腿時,紅的——黃的——白的——青的,滿腦子的腦漿摻和著血液濺了他一身,只是上半身粘的腦漿多些。我輕輕地舔了一下嘴唇再親了一下心愛的毛八槍,露出了死神才會顯示出的陰冷笑容。旁邊的阿超和平叔看著我,卻不自覺地打了個擺子。因為他們感到的是一股冰冷的殺氣正四散漫開,那是一種天生的殺氣,和後天性的不同,這種殺氣冰冷而格外的濃烈,讓人的神經受不了。

  第八章黴運當頭絕對紅

  正面面對著我的那人仿佛不相信似的,看著在槍聲響起那一瞬間就倒下的生命,看著如此就容易消失的生命,面對著上一秒還羡慕自己的同伴,就這麼瞬間倒下,他似乎接受不了。直到過了五六秒後,那人才狠狠地大叫一聲,倒地抱著右大腿滿地打著滾慘叫起來。

  看到大光頭帶人正撲向活著的那人時,我知道好戲就此結束,狙擊手準備的時間絕對要超過完成的那一刻,這就是狙擊手所必須學習和具備的課程。

  我緩緩地收槍,又開始溫柔地擦槍,慢慢地解槍,這次平叔等人沒有打擾我的意思,連那大光頭跑回來後也是在旁邊站著看我,也許是氣氛不對吧,大家都沒有開口說話,我知道他們這是對我的尊重,更是對實力的敬重,"強者為尊"永遠是至理名言。

  等我把長槍盒重新從背後綁到身上後,平叔才吃驚地問我:"你真是第一次殺人?"

  我不好意思地點頭。

  "好槍法!真的,平叔不是吹牛,除了你師傅外,你是我見到的又一個槍法這麼好,機會把握得更好的人,好好幹,有前途。"平叔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然後平叔帶著幾個人去解決那個活著的探子,我沒去,而是從另一邊下山了。

  在路上大光頭特意跑過來問我:"阿峰。你真的是第一次殺人麼?"

  我很爽快地就點頭。

  "那你怎麼有那麼大的殺氣,你知道麼?我聽老一輩人說過,天生吃槍飯(江湖中對天生就是當殺手的人的客氣稱呼)的人,都會帶有很強大的殺氣。那種殺氣平時沒有,只有在殺人的時候才會出現,我看你絕對是這種人,沒想到我還有機會體驗到這種殺氣,真是厲害。當時我是動都不敢動,就像被一大群狼圍著一樣。"大光頭很是親熱地用大樹葉邊扇著風走路邊對我說,說到這兒後,他又看了看四周,小聲地對我說:"真的!你還別不信,老一輩人還說過,這種人天生就會有一兩種別人難及的本事,你最擅長什麼,能告訴我麼?我好奇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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