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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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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夏冰點了點頭。 任歌回到辦公室見楊幹事還好好的坐在那。 「你怎麼還沒有走?」 「不是讓我在這幫你看著嗎?」 任歌無話。沮喪地坐了下來,剛剛因為穿刺成功得到的那一點好心情,一下子又沒有了。 「你看,別人都看見了。」任歌的聲音帶著哭聲,「別人會以為是什麼事呢。」 「那都是心理不健康的人,別理他們。」楊幹事說。 「哎呀,不,不是那麼口事嘛。」任歌說。 「我最看不起那些心理不健康的人,自己心懷鬼胎,還把別人也想成是那樣的人。」 「你……我……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不要和那些小人一般見識。」 「你,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我怎麼不明白?我什麼都明白。有我在你不要怕。」 沉默,就聽得日光燈「嗤嗤」地響著。 任歌拉長著一張臉,把頭扭朝窗戶外一邊,突然,她發現這是一個白夜。沒有了往日那種厚厚的黑,一種隔著黑紗看到的耀眼的白。她猛地站了起來,這時,她看到了雪。她這才知道下雪了。 「哎呀,下雪了。」任歌輕輕地喊了一句。 楊幹事霍地站了起來,走到了窗戶邊,他看到了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已經下了很久了。他看了一眼站在他對面的任歌,任歌正依著窗戶邊上的牆壁,用一種充滿詩意的目光看著窗外,她那一雙本來就透著淡淡憂傷的眼睛,此時像流動的溪水,濕潤豐厚的雙唇輕輕地開啟著。楊幹事忽然被鼓舞,他衝動地繞過辦公桌,一把抓起了任歌垂在一邊的手。 「我……」 「哎呀,」任歌像被突然咬了一口,「你……」 她甩動著那一隻被楊幹事握著的手,一張本來蒼白的臉突然漲紅起來。可是,那一隻被握住的手,依然被緊緊地握著。她就拼命地掙脫,臉越發漲紅。 突然,她停止了掙脫,她的目光呆滯地看著門口,楊幹事回頭一看,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夏冰。他鬆開了手。 「那我先走了。」夏冰背對著任歌說。 「不……」任歌喊道,想說什麼又一句也說不出。 「那也好,我送她回去。」楊幹事說。 夏冰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任歌用憤怒的目光看了一眼楊幹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兩股眼淚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 25 一大早起來,姑娘們便掩飾不住高興的心情,奔走相告:「下雪了。下雪了。」 頭一天的晚上,夏冰已經把戴天嬌和王萍平吵醒了,她一個人踩著沒有一個腳印的積雪走回宿舍,那種感覺真是奇特極了,每一腳踩下去就會發出「咋喳」的聲響,她比了一下,積雪有她的膝關節那麼高,踩下去就是一個深深的腳窩,一提腳就會帶出一片雪粉,她就那樣走著,感受著每一步。她想像著自己是一部電影裡的女主角,那是一個在雪地裡奔跑的鏡頭,於是,她也跑了起來,跑得踉踉蹌蹌,故意摔倒在地上,就索性躺在地上。整個身子仰平,臉對著天,其實臉上面是伸出的樹枝,樹枝上壓滿了雪,忽然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哢喳」折了一根,驚得夏冰就地打滾,站起來時,簡直就是一個白人。 她一回到宿舍就「啪」地把大燈打開了。 「下雪了。下雪了。」 戴天嬌和王萍平睜開了眼睛:「什麼事呵?」 她們看到了全身披掛著雪花的夏冰,「呼」地一下坐了起來。 「哎呀,真的下雪了嗎?」戴天嬌說。接著她猛地拉開窗簾,把臉貼到了窗玻璃上,「哎呀,好大的雪呀。」 王萍平抓起被子上的一件衣服往身上一披,趿著鞋跑到了戴天嬌的床上,也把臉貼到了窗玻璃上。 「哎呀,真的。太漂亮了。」 她們全都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應該說,雪從來沒有在她們的生活中出現過,她們對雪的認知,是從電影和各種圖片上得到的,是從童話書裡得來的。 「明天我們可以照相了。」 「叫誰照呢?」 「楊幹事。他有照相機。」 夏冰好像想說什麼,遲疑了一下忍住了。 姑娘們只知道下雪好玩,她們不知道下雪還會給生活帶來許多不便。第一個不便就是早晨起來沒有水洗臉、刷牙了。醫院裡所有的水管都凍住了,用手擰開水龍頭,沒有水出來。 「那我們就化雪水。」有人說道。 化雪水太好了,像當年在朝鮮的志願軍一樣,讓人產生久遠而浪漫的聯想。於是,姑娘們拿上洗臉盆,到雪地裡把盆插進雪裡,用手創幾下就裝了滿滿的一盆雪。把雪端回宿舍,讓它慢慢地化。 「哎呀,乾脆用雪洗臉,不是更好嗎?」又有人說。 於是,又得到了贊同。抓一把雪在臉上搓揉,一會兒,一雙手變成紅紅的,用鏡子照一照臉,也是紅紅的,更像一個女兵了,是漂亮女兵。 姑娘們是一定要刷牙的,可是,刷牙是一定要用水的。她們就想了一個辦法,在口杯裡放大半杯雪,然後再倒進滾燙的開水,雪立即變成了冰茬,像城裡冷飲店裡賣的刨冰,後來冰又在融化,像一個個招架不住的堡壘,最後成了沒有任何精骨的溶液。含了一口水在嘴裡,才發現水底有許許多多的渣子,黑黑的,就忙著吐水「呸呸」,吐過了水沒辦法還是用化的雪水刷牙。 「原來雪水並不乾淨呵。」 中午吃過飯,楊幹事就來到了戴天嬌她們宿舍,他挎著一個照相機,敲開門後,就沖著她們說:「照相去吧。」 「哎呀,楊幹事,」夏冰有些誇張地說道,「我們正想去找你呢。」 楊幹事就站在一旁憨憨地笑著,「再怎麼說,也是校友嘛。」 「那好,我們就照了?」王萍平說。接著就叫戴天嬌去喊任歌和朱麗莎。 戴天嬌到了任歌她們宿舍,高興地喊著:「走呵,照相去。」 「真的?誰給我們照?」朱麗莎問道。 「楊幹事。」 「太好了。走吧,任歌。」 「我不去。你們去吧。」任歌說。 「哎,為什麼?這可是百年不遇的大雪呵。」戴天嬌說。 「走吧,怕什麼?」朱麗莎說。 任歌看了一眼朱麗莎:「看你說的。我太累了,想睡覺。」 戴天嬌回到宿舍就說:「任歌不去。我們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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