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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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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天氣都不大好,不知明晚會是如何?他有點擔心。這樣的大雨,不停地下下去,可能道路會被沖毀。要是這樣的話,重返前線去的很多路乘車不安全,得要自己走。當然走路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但延誤了指定到達時間那可是事關重大的。行軍打仗,時間一分一秒都延誤不得! 情報說有一個偵察連的人馬捕獲了幾個重要人物,但被困在敵後了,按照預定撤離計劃,他們應該在今天晚上達到A位置,可是他們遠離A位置尚有數十裡,且被敵人重重圍困在山地叢林中。由於連日作戰,那個連隊損失已經很慘重,捕獲的俘虜可能帶不回來了。 軍情緊急,今日清晨已經有好幾支偵察兵小分隊前去接應了。去了三支,大約六十餘人。而他們作為預備隊,準備著在明晚開拔。 明天晚上真要開拔,也就是說,前去接應的人都失敗了。連番失利過後,軍情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十萬火急也不為過。而若因為道路不能通行,不能預期到達,那可是要死很多人的。不錯,軍人是應該戰死沙場,但那是為了勝利,為了完成任務不得不做出的犧牲。完不成任務,得不到勝利,犧牲就沒有任何的價值了,只能是白白地送死,浪費生命。 到了那地步,他們十幾個人去,情勢又能有什麼改觀呢? 不過看問題不能老這樣看消極悲觀的一面,應該往好的一面去想,那麼就免除了許多不必要的擔憂。人的樂觀主義總是要一點的!用樂觀主義來看,也就是說,如果順利,今日前去的這三支人馬分頭到達預定點後,將那個連隊接應回來,那麼明晚他們的行動將取消,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但他卻不能這樣往好的方面去想,現在他已經不是那種過於樂觀的人了。他已經做好了明晚開拔的準備,每一個人在昨天晚上接到命令後,也都做好了開拔的準備。 現在大家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著明晚的命令,開拔。 又是深入敵後這種事,想起來可不簡單哪。區區十幾個人,進入到一個全民皆兵的國度,而且是交戰國,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碰上的任何人射殺,更別說敵國的正規軍隊、民兵、遊擊隊、青年衝鋒隊遍地都是。可這是他們的命運,從被選作了偵察兵開始,這種事就已經跟他們掛了鉤了,結下了不解之緣。這更是使命,不可推卸!今後他們作為師首長們的手中利劍,主要的任務就是深入敵後去搞針對性的報復、刺探、暗殺、破壞、捕俘等。他想起那次自己被困在異國叢林,被那個連長帶領的偵察排救出來,那可是相當幸運的事情。否則自己只怕已經被敵人給關押了起來,真格地做了俘虜。 他倒不是害怕又深入到虎穴當中去,他只是想起這種事情,真的是一般人不可能做得到的。現在的情況是一個偵察連的人馬尚且被困住了,去區區幾個小分隊,又能怎麼樣呢?那只有天知道了。搞得好,天降奇兵,把偵察兵的本領發揮到極致,神出鬼沒,自己班裡的人,個個能征慣戰,到時候旗開得勝;搞不好,遇上了敵人伏擊,瞬間全軍覆沒,沒一個人能活著回來。犧牲不要緊,當兵的人,仗打到了這個份上,撿回來的性命,誰還會顧惜貪生?只怕任務完成不了,犧牲得不值得。 他想起第一次帶隊去搞偷襲時,那時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全憑著一股悍勇之氣,現在他知道那不是容易的事情了。困難重重不說,主要的是覺得有了一種責任。人一旦背上了思想上的負累,就不能放開手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完成時難免有種種顧慮了。他畢竟才十七歲,實在不堪師首長們的重托。更主要的是,他覺得有十一個人的身家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弄得不好,他們全都要葬送在自己手裡,或者是一念之間。 軍事使命和兄弟性命,他能挑得起來麼? 他是如此年輕,未經世事。他擁有的,不過是一些天生的軍人的悍勇,憑著一些好運氣。一旦任務真正來臨,他才感覺到害怕了。 哢嚓!一個閃電過後,又是一個巨大的雷聲。 "班長,雨有什麼好看的,過來打牌吧。"武安邦說。 向前進回過頭去,見是熊國慶和田亮出門去撒尿了,還缺著一個人。 現在離天黑還有三個小時,醒了的人沒什麼可以打發日子的,真的都很無聊,除了抽煙,就只有打牌。見另外那兩個都望著自己,向前進嗯了一聲,於是他加入了進去,主要是不想讓大家失望。 "我首先聲明,沒煙輸給大家。" "知道,加入進來就好了,我們也沒煙來賭了。" 向前進對家是馬小寶,人很機靈,腦子很好用;喜歡說話,不喜歡沉默。摸牌的時候,他問:"班長,你看明天的任務會不會取消?我覺得去了三隊人馬,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吧?" 馬小寶說話的時候,摸牌的速度慢了一點,武安邦催促他說道:"馬小寶,別老顧著說話,用心打牌吧。噢,對了,班長,我記起來一個事,一直都想問問你,又沒有時間問。這次得閒了,不知你可不可以跟大家說說?"他說得很客氣,向前進本也無心打牌,這樣邊說話也好,於是問:"什麼事,說吧。" 武安邦先嘿嘿一笑,接著說道:"那我開門見山吧,有個什麼你老婆的,是什麼來頭?聽人說起來,好像很不錯,不會是在戰地醫院療傷那陣搞上的吧?我這人一向可都沒有什麼女人緣,空自有羡慕的份。"他說起來這話,眼角都帶著點不懷好意的笑。武安邦這人沒什麼別的興趣,但說到漂亮女人,特別來精神。 連剛醒來的幾個人也都來精神了,看著向前進,聽他有何話說。 看到大家的樣子,向前進有點莫名其妙,問道:"什麼話?" 武安邦呵呵笑著說:"當然是中國話了,難不曾還是外國話?別賣關子了好不好?幾個月前,我記得臨從連部駐地來此時,那個張文書來叫你接電話,大家還記得有這事不?他說是你老婆叫你去接的,我們大家可都是沒有聽錯。" 大家笑起來,紛紛說:"不錯,是有這回事。好像後來有好幾次在訓練當中,也是有個什麼人打來幾次電話,叫你去接。看來張文書沒有假,我們大家可都給你蒙了。原來有什麼事你跟張文書有商量,把我們班裡的弟兄撇一邊去了。"向前進給人冤了,無法細說,只得道:"哎呀,張文書的話你們也相信?太單純了吧。乾脆告給你們,免得你們也胡說八道,越來越離譜了。他說的是一個戰地女記者,大家見過幾次面,你們不能聽張文書這個人的話,他有點捕風捉影了。" 黎國柱出了張牌,說:"那倒不見得。我聽說是有那麼個女記者喜歡你,現在也沒什麼事,都是一個班裡的,給大家說說?人長得什麼樣?" 這種事情,在單身漢軍營中熱門著呢,人們又總是描黑。向前進見不是話,急忙搖手,分辯著說道:"大家扯遠了,什麼我老婆,見幾次面就是我老婆了,那我見得人多了。還有我女朋友不久前給我寄來的照片,你們也都見過了,信也拿去讀了,還有什麼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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