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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看來這次押運之旅註定非常緊張,過一會兒火車就要到站,犯人就會被我們押上火車,那時候,我們與犯人將在火車上度過十幾個晝夜。也許,時間會更長,這列火車就成為一座流動的監獄,半途還要向中間的車站停靠,我們思想稍微鬆懈,可能就會出大問題。

  我與安然斜靠在門沿上,像虛脫了一般,喘著粗氣,剛才雖然表現神勇,可那是在緊急情況下一名武警哨兵的本能反應。

  安然的前胸仍然留著犯人蹬過的腳印,那名犯人的力氣真大,一下子將安然踹出三四米遠,而且還將窗戶上的鋼條拉彎,說明這名犯人是個練家子,也是名極度的危險分子。

  安然的臉上淌著汗珠,臉上紅紅的,嘴角有塊尚未消退的淤印,我知道,這是我上次打他那拳留下的。

  我指著他衣服上的腳印痕跡,問他:"你沒事吧?"

  安然:"沒大礙,是我估計不足才受到那犯人的突然襲擊。"

  "是啊!要是讓我們知道他想逃跑,不狠狠揍那個狗日的才怪!"我餘怒未消。

  安然:"這犯人非常狡猾,他不會明目張膽地企圖逃跑,只會趁我們懈怠的時候趁機脫逃!"

  "是。"我同意安然的觀點。

  我看著安然清澈的目光,心中又有一絲疼痛忽閃而過。那種感覺以前伴隨我很長時間,現在不過越來越少了,這種疼痛又是關於高向陽和錢歆的事情,與安然相處的時間越長,對他的疑惑就越來越少了。

  可能,真的不是安然在我背後搗鬼。

  那麼,又是誰?

  我拼命搖搖頭,還是別想了,現在正執行任務。

  門外走來兩個身影,是張大隊和劉三,我與安然連忙站起身來立正、敬禮。

  劉三握握我與安然的手:"謝謝你們,要不然,就出大問題了。"

  張大隊長笑著對劉三說:"都是一家人,還這麼客氣。"

  劉三也笑:"哈哈,有了你這樣的好兵,這樣堅強的後盾,我們一定會順利完成這次任務。"

  張大隊長又轉身看著我與安然:"0039的手銬是怎麼打開的?"

  我與安然面面相覷,我們怎麼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只好如實回答。

  "不知道。"

  "喲,那還真巧了?"大隊長好奇起來,低下頭向廁所地下尋找著什麼。

  劉三也彎下腰,蹲在地上仔細觀察。

  他們兩個心神領會,我與安然倒疑惑起來。

  不一會兒,劉三從地上揀起一根半截的火柴棍,舉起對張大隊說:"找到原因了,就是這,0039就是用這個打開了手銬。"

  我與安然恍然大悟。

  張大隊拿出手銬,從劉三的手中接過火柴棍,比畫了幾下,歎道:"厲害!這可是慣用手段,很需要技巧性,看來這0039非常狡猾!"

  我忍不住了,把剛才犯人的情況全部講出。

  張大隊沉思了一下,說:"下次你們必須提高警惕,不能有絲毫麻痹!"

  是!我與安然立正。

  劉三看看窗戶上被犯人拉彎的鋼筋條,向我們介紹起0039號犯人:"0039叫吳志凡,是N地區人,25歲,母親是維吾爾族,父親是漢族人。在60年代,他父親響應中央支邊號召,來到N地區建設兵團參加勞動,他在那裡出生,80年代後,他父親回城,由於相距遙遠並雙方地位發生變化,三年後,他父母無奈之下離婚,在他心裡產生異常的影響。從此,吳志凡經常與一些社會青年廝混在一起,打架鬥毆,偷雞摸狗,無惡不作,幾次"進宮"卻不思悔改。後來這傢伙變本加厲,以自己為頭目組織了黑社會勢力,坑蒙拐騙,在街道上強收保護費,老百姓怨聲載道。

  一名個體戶終於忍受不住他們的折磨,向警方舉報了他們的劣跡,吳志凡惱羞成怒,率領嘍囉殘忍地砍斷了這名個體戶的雙手,被警方通緝。警方在一家歌舞廳將正在尋歡作樂的吳志凡團夥的主要首領一舉擒獲,吳志凡從此步入漫長的鐵窗生涯。可吳志凡在勞改場服刑也並不老實,一次勞動的時候趁管教幹部不注意,逃脫了監獄警察的管制。吳志凡過了半年隱居的生活,離開了警方的視線,去年逃竄到北方,又喪心病狂地實施搶劫,將一受害人打成以重傷,然後被警方逮捕,領刑18年被送到我們勞改基地。"

  "喲,這吳志凡的犯罪史夠複雜的!"張大隊歎道。

  劉三說:"是啊!剛到我們監獄的時候,0039號並不服從我們對他的管教,數次與犯人打架鬥毆,被我們處罰關禁閉,可他置若罔聞,出來以後仍然故我,後來我們想辦法與他交流,得知他對前途早已喪失信心,所以才這樣自暴自棄。經過我們調查發現,0039號的親生父親居然在我們城市的市區,想辦法聯繫後,他的父親在我們的要求下,看望了0039號幾次,並與0039耐心交流,給他從來沒有感受到的父愛溫暖,鼓勵他重新做人。從此,0039的精神狀況有所好轉,也開始積極配合管教對他的教育與幫助。可沒想這次押運開始,他的老毛病又犯了,還想與原來一樣伺機逃跑!"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憤憤不平地說道。

  劉三望瞭望我與安然。"你們能夠這麼迅速地控制住他,非常不簡單,0039號在社會上廝混,身手非常了得。每次這傢伙情緒不穩定,我們得四五個人看著他。"

  我與安然聽了劉隊長對我們的誇獎,臉上頓時羞得通紅。其實當時情況緊急,沒有想到恐懼,等犯人被我們抓住以後,我們才感到後怕起來。

  也許有人會說,作為一名武警戰士,執行任務還貪生怕死,軍人應該置生死於度外,不怕流血犧牲。

  我只能這麼說,武警戰士也是人,一個活生生的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正常人一樣的心理。恐懼的感覺是與生俱來的,是父母給的,只有戰勝恐懼,才是真正的武警戰士。而我們正是準備這樣做,在發生緊急情況下,將恐懼丟在一邊勇敢面對,危險來臨,誰還能想那麼多呢?

  張大隊聽了劉三的介紹以後,臉色非常嚴峻,他對劉三說:"我們要加強對0039的監控,不能出任何紕漏,對所有犯人的身體要重新檢查一次,看有沒有收藏攜帶一些危險物品。火柴,打火機之類的東西也要一律收繳上來!"

  "好!我們馬上進行。"劉三看看手錶,又說。"火車馬上就要進站了,我們得迅速一點!"

  張大隊點頭應允,又對我與安然說:"通知部隊,火車馬上就到,加強警戒!特別是對0045、0039的監視!"

  是!我們領命出去。

  嗚嗚……

  哐當哐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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