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憤怒的子彈 | 上頁 下頁


  那時候沒現成的曲譜,只能是靠著自己聽磁帶一點點硬把各種樂器的譜子給扒拉出來。這一折騰差不多就是天色發亮了,稍微吃點子東西趕緊回去見見周公,等下午人還迷糊著呢趕緊地就要起來讓嗓子清醒清醒,免得上場了丟人現眼。

  就這時間安排,而且當年也不比現在滿大街都是髮廊什麼的,就是幾家國營理髮店天天生意好到了極點,一排隊就是幾個鐘頭!我哪裡有時間天天洗毛啊……

  所以我那樂隊裡面幾個長毛一個個端著樂器的時候都特投入,那長毛都能甩出了一卡特琳娜颶風過境的感覺。那是腦袋上面癢癢啊!還不能撓!尤其是我,總不能左手抓著麥克風伸嘴上吆喝右手伸腦袋上使勁撓吧?那叫人看了不得琢磨?這是人唱歌呢還是動物園跑出個猴來賣唱來了?估計也就是這長毛,給惹了禍事了。

  我自己感覺著吧,我這人長相就能比山魈什麼的強點,可也不知道是歌廳裡面燈光不好呢還是怎麼的。反正我那時候還算是有那麼幾個女飯絲,天天地買票進來坐我面前捧場,那眼神還一個賽一個地熱烈,每天晚上散場了鐵定是粘著要請我吃消夜的,要是沒時間去那就買了消夜送過來……

  所以在這裡我不得不對某個扒曲子的高手說一句了:「海鷹哥啊!你說你有老婆的人了你每天早點回去睡覺陪老婆不好麼?你幹嘛一天到晚地攛掇著那些個小女孩給我買消夜,還專門買你喜歡吃的什麼狗肉啊羊肉之類的?我是到了後來自己也幹了這類似的事情後才反應過來,海鷹哥你就是拿著我當幌子是吧?我那當年那麼純潔的心靈就是叫你個老油子給帶壞了……」

  其實我還是滿佩服我老娘對某些事情的預見性的。我老娘說了,天下沒不要錢的午餐。那也就是說,這不要錢的消夜是不好吃的啊!所以,當幾個消夜撞到了一起的時候,我不可避免地被捲入了一場羊肉與狗肉、烤魚和火鍋之間的戰爭。

  這實話實說,我也不怕有女同胞罵我禽獸。反正當年還覺著自己挺美的啊……四個消夜為了我一個打架啊,還是操著啤酒瓶子高跟鞋對打的那種。這沒點子魅力,能成麼?可能麼?

  然後,那天我正在台上面哼哼國榮的側面,還順帶著朝著幾個消夜扔三兩多重一個的勾搭眼神呢,下面四個消夜就打起來了,當場一瓶子就砸飛出去,狠狠砸一男人面前。

  我當時可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反應能力啊!

  那男人面前就是一杯子茶水,可我知道那是歌廳裡面唯一一種價錢和質量相匹配的茶,那也就是說這男人很懂得享受,而且絕對是那種一分錢花銷一分貨享受的主兒,絕對不拿錢燒包的行家。

  那麼黑漆漆的環境裡面,那麼嘈雜的音樂聲,那男人的臉都沒朝打架的方向看,可那男人愣是一抬手就抓住了那酒瓶子,輕輕地放桌子上了。眼看著酒瓶子一飛再加上幾個女孩子掐架,那台下可就熱鬧咯。

  起哄架秧子的、喝倒彩叫好的,還有那幾個缺德的順勢趁亂揩油的……那整個歌廳裡瞬間就成了菜市場,就差個賣馬紮、板凳、瓜子、花生的了……

  反正,那天歌廳是給攪和黃了。一群人沖歌廳老闆那兒要退票,其中剛好還有兩個文化局暗訪的,就想看看歌廳裡有沒有什麼出格的節目。

  這下子好,整個看見個全武行。你要說觀眾打起來關歌廳什麼事?是!的確是不關歌廳什麼事情。可那四個消夜打著打著叫我名字啊……

  得了!歌手證是現場就砸了!那時候歌廳管得緊,不像是現在這裸體舞蹈草台班子滿世界鑽空子的!你要是沒走合法途徑,你就是學友想上去賺兩塊錢盒飯錢,歌廳老闆都不敢冒這個險。發現一次沒歌手證的上去賣唱,這場子就等著關門整頓吧!

  反正,我當時就覺著這天塌地陷了!就我這二兩文化,外帶著一身臭肉的,找個比賣唱輕鬆的工作我容易麼?難不成我回家找我們家老爺子去學機械行業去?

  我們家老爺子勞模都得了無數個了,電視臺採訪我們家老爺子都成了常事,雖然他就是躲著不見人。

  別人看著我們家老爺子挺牛叉當個勞模很神氣是吧?可我當兒子的我不知道老爺子那勞模拿什麼換來的?

  湖南省機修行業裡面,我們家老爺子名聲是大大地有了。可那幾乎就是我們家老爺子拿命累出來的!我遭不了那份罪!

  所以我就說那黑咕隆咚的接瓶子玩的那男人不地道!那傢伙南京人,家裡自己開了個什麼破鴨絨加工廠,好像這傢伙就是做生意做煩了才不當少東家出去當兵。

  生意是不做了,可這生意上的精明、觀察事情的眼神,這傢伙是絕對留下了。那就是個賊精!

  我這兒還想著怎麼去找那文化局幾個老大說說好話呢,這邊這傢伙幾乎是一個箭步躥我面前,一副破鑼嗓子喊得山響:「樂意當兵去不?」我抬頭看看那傢伙:「你誰啊?」

  通紅一張軍官證就杵到了我眼前,中尉,姓……我真是想把你那姓寫出來知道不?你這傢伙的姓真是沒姓錯了!整個就是一……

  算了算了,好歹你也是我上司,你現在還在裡面熬著呢,我也就不觸你黴頭了,免得你帶人來找我麻煩!得了,也不能便宜你個傢伙了!就叫你蝦米了!還是大號的被火烤糊了的那種!

  蝦米當時笑得那叫個奸商本色:「當兵去不?文藝兵,去部隊唱一年免費送你去西安音樂學院深造!」

  反正蝦米當時肯定不是只說了這一句話,我也不止和蝦米聊了這麼簡單的幾句。要是都寫出來就真的沒什麼意思了,耽誤大家時間也浪費我打字的精力。

  最終我是被蝦米忽悠上道了!而且當時蝦米身邊還有個巨孫子的傢伙,那傢伙跳現代舞的,還是個地區級別的學雷鋒標兵,也是被蝦米忽悠上道的。這傢伙就是後話了,咱們後面再說。

  總之,家裡是本著贊成的態度叫我當兵去的。我們家老爺子和老娘都是傳統觀念很重的人,這在外面賣唱的事情,家裡人,尤其是老爺子是從骨子裡面反對的!

  於是,背包一打,走人!目的地——新疆的某個部隊的某個文工團!

  值得說一句的就是,當時我和那巨孫子的傢伙是被特許不剃頭的,其他的新兵都是剃頭後才上車的,我們兩個長毛怪在人群中很搶眼,所以當時我那光頭的外號還沒叫響。

  還有個事情。我當時都二十一了,算是特招。要不這輩子我都不可能穿上軍裝了,那也就沒有後面的故事了……

  §第2顆 火車就是個牛×的戰場

  當時記得不是在我居住的城市出發的,而是在個叫冷什麼江的地方上的車,據說是因為什麼招兵指標之類的問題吧?

  上了車然後在出發前見識了一下什麼叫做送別。怎麼能形容那送別場面呢?

  首先是那場景。我就說當年那火車站還有當時那天氣情況,真就是適合拍點子送別場面的電視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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