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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杜魯門總統聽後說:「這不愧是一個偉大戰略家的大膽的戰略設想,我完全相信它會成功。」

  美國安全委員會估計行動路線可能受以下三個因素的影響:蘇聯和中國共產黨的行動;聯合國中友好會員國磋商的結果,以及大戰的危險。他們對仁川重新進行估價和考慮。

  §美軍登上朝鮮半島

  就在預定登陸日期前一周,總計劃的一切細節都已準備就緒了。來自日本的、美國的甚至來自地中海的軍隊,實際已經全部開到了。每一支部隊都指定了各自的任務,而那些還在朝鮮西岸海面上的海軍陸戰隊和士兵們也即將上船了。在這個最後時刻,麥克阿瑟接到參謀長聯席會議的一封電報,它使麥克阿瑟感到寒風刺骨。它對勝利表示懷疑並暗示應放棄整個行動。電報中說:「我們以十分憂慮的心情注意到最近朝鮮事態的發展趨勢。按照第八集團軍可提供的一個後備力量都投入戰鬥這一點來看,我們要求你估計要下計劃中的行動若如期發動是否切實可行,是否有勝利的希望。」麥克阿瑟想到,在這樣的時刻,提出這樣一個疑問,其起因究竟是什麼?華盛頓當權者之中是否有人已經發慌了?難道是總統嗎?難道是那個剛任國防部長的馬歇爾嗎?還是這個剛掛上五星上將的布萊德雷呢?或者僅僅是為了萬一這次行動陷於困境而預先提出的推卸責任的藉口?不管在這最後一分鐘還要躊躇的背後原因是什麼,它已經清楚地暗示著這樣一種可能性:甚至在千百萬個工時已經消耗了以後,我還可以奉命放棄它。

  麥克阿瑟用鉛筆擬了一個回電:

  我認為這次行動的勝利是極其有把握的。我進一步相信它是從敵人那裡奪取主動權並由此提供予敵以決定性打擊機會的唯一希望。如果不這樣,那將使我們陷於一場曠日持久的、逐步消耗而定局難蔔的戰爭……軍隊的船運,初步的海空軍方面的準備,一切都按時間表進行。我重複一下,對於這次包圍行動的必然勝利,我和我的全體司令官和參謀們,沒有例外地都抱著滿腔熱忱並充滿了信心。

  參謀長聯席會議最後批准,授權麥克阿瑟將軍必要的軍事行動,把北朝鮮人趕回三八線以北,或者擊潰他們的部隊。如果沒有蘇聯和中國共產分子的武裝部隊進入的跡象和威脅,國家安全委員會建議麥克阿瑟將軍把軍事行動伸展到三八線以北,並作出

  麥克阿瑟火氣地說:「什麼?吐光肚裡豬食,沖上灘頭陣地時身子更輕巧。不能打仗?你小子聽見槍響,比用尖刀子捅你屁股跑的還快。」

  多伊爾海軍上將讓「麥金利山」號艦長命令通訊兵不斷地取得聯繫,要各艦艇不斷地報出它的位置,他明白麥克阿瑟的脾氣,等到他命令開始進攻時,他頭腦清楚得身邊少一個參謀人員也大罵一場。

  麥克阿瑟被風顛簸得顯然疲憊不堪了,副官要他去艙裡休息,他看著多伊爾海軍上將說:「休息?這陣兒指揮官要像這戰艦上掛的最高旗幟,哪面風都能吹著他才夠模樣。」大海波濤洶湧,他仍然滔滔不絕地說著。

  記者問:「仁川登陸最大的效益是什麼?」

  麥克阿瑟說:「戰爭的歷史證明,一支軍隊的潰退,十有八九是因為它的補給被切斷,我們正是力爭如此。」看出他奪取漢城將切斷在釜山周圍戰鬥的北朝鮮軍隊的補給,促使他們瓦解。他說:「我們能投入一億五千萬美國人,但他們仍然可以投入四倍於美國人的亞洲佬。我因此決定,我將以對我,而不是對敵人有利的方式進行這場戰爭。我們已經制定了一項可以避開敵人的優勢和發揮我們的優勢的計劃。」他說時搖頭晃腦,旗艦周圍的颱風也隨著他的腦袋打漩兒。

  多伊爾海軍上將邊聽邊在思考登陸技術上的許多困難,他把仁川稱之為我們在朝鮮沿海進行兩栖攻擊有史以來最糟糕的地方。他聽了麥克阿瑟的話說:「仁川,可能是我們攻擊能夠奏效的唯一地方,我們的目的是登陸、分割並殲滅敵人。」

  記者問:「我們把越過三八線的北朝鮮軍人殲滅了,是否擔心中國共產黨人介入呢?」

  麥克阿瑟把正抽著的黑煙斗一揮說:「如果中國人真的進行干預,那麼我們的空軍就會使鴨綠江史無前例地血流成河。」他這種鞔、蠻橫也許由於旗艦外不見減弱的颱風所激怒,忘了,戰爭是發生在雙方面的,指揮官說道流血,千萬記住自己身上流的也是血。

  「珍妮」颱風是給麥克阿瑟仁川登陸開始的一點顏色看。第二天,大海被颱風折騰疲倦了,在這個巨獸蠕動著身子時,太陽從它身旁鑽出海面,臉上佈滿火苗似的皺紋。可謂天氣晴朗,風平浪靜。麥克阿瑟在「麥金利山」號上憑欄站著,他在翹首望著跟隨的十九艘艦隻組成的艦隊,他在注視旗艦為首下轄的巡洋艦、驅逐艦和三艘火箭發射船及登陸艇。海軍軍艦訓練得有功夫,艦隊從漂移不定的沙洲上穿過飛魚海峽,沿著橫跨海港伸展兩英里長的致命的泥岸邊緣前進。他疲倦的臉龐上帶著勝利的微笑,在颱風夜幕掩護下,神鬼不知地把登陸部隊送到了飛魚海峽的航道。他到艙裡去休息之前沒有再訊問海軍準備情況,他讓參謀人員為他要通遠東空軍指揮部,說「颱風停了,你們的飛機還不如海鷗嗎?」他心裡很不痛快,這麼大的一次登陸,而載飛機的航空母艦只派出一艘。五角大樓認為北朝鮮人舢板是他們的海軍,飛機就是老鴨子翅膀了。

  這工夫海軍軍艦橫跨滿港沿致命的泥岸,巡洋艦擺好位置,炮口直指月尾島。艦上水兵全部就位了,向登上艦橋的麥克阿瑟五星上將致敬,他身上穿著半新半舊的軍裝,戴著他那頂汗漬斑斑的舊戰鬥帽,手裡拿著玉米莖煙斗,大步地走上艦橋海軍上將椅子上坐下,揮手對傳令官說:「我方飛機罩在頭頂上時,軍艦開炮。一邊指示目標,一邊是我麥克阿瑟敲響了戰鼓。」

  這時「麥金利山」號已經在拂曉前穿過黑暗加速航行。麥克阿瑟指著月尾島上時隱時現的航標燈光,對多伊爾海軍上將說:「那是給我們的見面禮。」

  多伊爾說:「北朝鮮人沒有防備,現在還給我們開著航標燈。」

  麥克阿瑟得意地說:「我們給北朝鮮人來個冷不防。」

  水兵們看著這位陸地上旱鴨子,嘲笑這位五星上將,那盞亮起來的航標燈,不是北朝鮮人的見面禮,那是偵察上尉克拉克帶著他的偵察兵弄亮的目標。

  這時驅逐艦小心翼翼地駛進主航道,後邊緊跟著的火箭發射船雁翅似地排開,以無所畏懼的姿態出現在飛魚海峽了。

  傳令參謀向麥克阿瑟報告,海空軍飛機群出現了。前邊飛著兩個八架編隊的殲擊機群,接著是像天空吹不散的雲團一樣的轟炸機群,可謂鋪天蓋地地湧上來了,在一寸一寸地把天空奪過來。

  四艘巡洋艦停下了,從「羅徹斯特」號艦上看,月尾島像似野餐者的天堂,島上草木青青,恬靜安諡。停泊在海岸的灘頭陣地上,艦隊控制了月尾島,它們的登陸艦受到安全保護。全艦的官兵把籠罩著恐懼的面紗揭開了,艦下滾動的黃水在衝激著官兵的血液,他們的緊迫使命到來了。麥克阿瑟在祈禱著這四萬士兵將懷著使部署在南朝鮮環形圈裡十五萬士兵不致死亡的希望勇敢的戰鬥。他微微閉上眼睛,吸口氣:如果我失敗的話,那麼,可怕的後果將留待到上帝對我靈魂進行最後審判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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